郭廷谓很快就知道,他弃守外城,只守内城的策略,也是不成功的。
因为周军占领外城后,不仅没有奸淫掳掠,还施粥放饭。六十岁以上老人,六岁以下孩童,还赐布赐糖。
更可气的是,这些粮食、布和糖,全是从滁州的官仓中,弄出来的。
想到这,郭廷谓就恨得牙痒痒的,他可不会傻到把物资留给周军,为此专门安排了人烧毁这些物资。
但那是堆积如山的布帛、盐糖茶和米粮,以中国人节约的个性,就算是放火烧,哪怕只是下令,也是需要极大勇气的。
结果稍微一犹豫,周军游骑就到了,这种大仓库,必然不可能全摆在城内,基本都是在水陆交通便利的城外。
周主给了几个看守仓库小吏和兵将们一人分了几十匹布,就把他们给收买了,别说放火,他们不但不放火,还帮着周军清点来着。
有了这些仁义之举,滁州百姓立刻就不反对周军,甚至还有亲人在内城的,直接跑到城下招呼亲人们不要抵抗,甚至出城投降。
郭廷谓的毒计,那是一点效果都没起到,反而让滁州人开始不信任他,原本在滁州刺史任上的一点官声,顿时就败了个精光,
而等到安定了滁州百姓的人心,张昭就立刻开始攻城,滁州内城虽然坚固,但是太小,东西不过两三里。
大军先是升起巢车,用强弓硬弩压制城头。
周军人多,弓弩手也多,很快就射的南唐军抬不起头。
等射的他们不敢脱离垛口和彭排的掩护之后,第二招蚁附攻城就开始了。
张昭放弃东北南三面,急攻西面,打的守军叫苦不迭。
而郭廷谓被逼成这样了,也不敢撤掉其他三面的防御。
因为他知道,一旦抽调东北南三面的防御,周国准备好的勇士,就肯定要乘虚而上了。
不过郭廷谓知道的并不完全,因为张昭并未用尽全力,真要用尽全力,那就是四面一起上,连续攻打几昼夜让守军不得休息,搞不好就破城了。
张昭现在没尽全力进攻,就是在钓鱼,看看能不能把寿州的清淮军或者庐州的保信军给钓过来,围点打援,永远是张圣人的最爱。
果然第四天,打着清淮军节度使刘大旗的寿州清淮军到了,约莫有一万人上下。
看样子还是早就出发了的,因为寿州离滁州可不近,足足有三百五十里上下。
只是寿州清淮军到了,但比他们近了快一百里的庐州保信军却没到。
而且清淮军到了也跟没到差不多,他们走到滁州北五十多里的将军岭,就不走了,直接在山下扎营。
蚊子再小也是肉嘛,山不就我,我就去见山。
张昭当即命令慕容信长和高怀德,率一万骑过去攻打。
将军岭的南唐军完全没想到周国铁骑会直接奔他们而来,还来的这么快,毫无准备下一万人马就被击溃了。
不过将军岭一带地形复杂,南唐军大部分逃往了山中。
慕容信长得到大量的衣甲旗鼓,这才知道来的不是寿州的清淮军,而是濠州的的定远军。
而且据一个被俘的濠州定远军都虞侯说,是寿州清淮军节度使刘仁瞻,让他们打着清淮军旗号的。
张昭立刻召集众兵将商议,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寿州清淮军节度使刘仁瞻唯一的机会,就是亲自率军先南下到庐州,然后集合清淮军和保信军两家的兵力,率领战船从巢湖而出,顺着濡须水(裕溪河)进入长江,然后拦截周军渡江。
不过,深知南唐朝廷运作规律的李金全和楚州刺史张彦卿不同意这个观点。
李金全这老小子本来就是北人,也没跟张昭作对,因而被俘虏后,很快就投靠。
况且昔年他南奔,也是迫不得已,本来就不是要投靠南唐。
这是个什么人呢?这是个年轻时作战骁勇,为人鸡贼,但是没什么大智慧,治理地方也一塌糊涂的糊涂蛋。
张昭若是把顿珠提拔起来,然后让他镇守一方为节帅的话,差不多就是李金全这个样子,只不过顿珠比李金全战斗力要高上那么一点。
不过虽然被张昭鄙视为没有大智慧,但是他对南唐朝廷还是很了解的,老小子嘿嘿笑着对张昭说道。
“圣人是把南吴国想成大周了,这刘仁瞻虽然素有名声,但也不可能随便就能整合庐州保信军啊!
他又不是南吴主,保信军上下为什么要听他的出巢湖与我们大战?
再说了,南吴要是有这份行动力,圣人大军怎么可能轻易打破东都,还能到滁州来。”
咦!好像是这个道理,张昭猛然点了点头,这南唐的动员力和行动力,能达到他所想的这个水平,他张昭还能轻易的把南唐当猪羔子揍?
想到这,张圣人脸色一变,对张烈成喊道:“给我把那个濠州定远军都虞侯上大刑,此人定然没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