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营,中军大帐内。
贾蕴坐在虎皮交椅之上,一本正经地在条案上的宣纸上书写着什么。
未几,帐外黑压压过来一群披甲的将校,为首之人正是牛成,身后则是柳珰、冯魁等人。
“见过伯爷。”众人进帐后拱手行礼道。
贾蕴点了点头,对于伯爷的称呼倒也没说什么,相比于“大人”、“将军”、“节度使”什么的,伯爷更显亲近不是。
不在意的贾蕴开口说道:“陛下已恩准了京营校官名册,今日公文便能发下来,你们几个早些做好准备,莫要事到临头慌了手脚。”
牛成几人闻言脸上都带有喜意,像他们这些人都是武勋子弟,大多都是赋闲在家,没个正经事,若是能做出一番事业,维持门楣不说,还能一展所长,自然是高兴的,总比成天赋闲在家为好。
“请伯爷示下。”众人高声应和道。
贾蕴见众人态度端正,心下大为满意。
与牛继宗等人打交道远不如与牛成等人打交道,贾蕴收拢起来也顺手的多。
沉吟片刻,贾蕴也不废话,直言道:“京营十二团营的情况你们也大致晓得,兵员缺额近两万余众,且又各自分散,若是按规矩各营自行补缺,每营大致分个两千兵马左右,新调来的兵员不熟悉京营的操练方法,操练起来也不方便,反倒可能影响各营操练,故而我决意先将四威营所部人马全部分散至其他团营,而四威营空缺的兵马等候补缺,等兵员调配进营,在统一整训。”
贾蕴的话音一落,中军大营里便安静下来,按理来说这样调换也不成问题,可明眼人都晓得,这是贾蕴在踩四威营四个都督的脸面。
先前先是轮换了校官,现在连下面的兵士也要全部更换,当真是一点情面也不留。
沉寂片刻,牛成上前小心道:“伯爷,属下是个直性子,说错什么您也别见怪,若是按伯爷所言,兵营补齐兵马至少要有一个月的时间,这段日子,四威营岂不是成了空营,我等也成了空头将军.....”
京营的兵马是从各省驻军、边军、禁军处择其精锐补齐,公文下达要时间,兵员赶赴京城也要时间,再加上兵员不是小数目,故而牛成所说的一个月的时间其实太过于保守了。
而且京营缺额与四威营兵员差不了多少,若是将四威营的兵员先补齐到其他团营,那么剩下不了多少人数,说是空营也差不了多少。
贾蕴不以为意,开口道:“十二团营都是单独分开的,就算四威营空缺,还有其他八营,此次补缺兵马数目不少,若是分散开了,反倒容易影响各营,既如此,何不如将补齐兵马整合在一起,这样一来既方便操练,也不会影响到其他团营。”
众人闻言觉得有理,新来的兵员不熟悉京营的操练方式,操练起来也要不短的日子才能适应,而且贾蕴所说的“影响”也不只是如此,像这种调配过来的兵员与本营人马也有融洽的问题。
若是少量兵马也就算了,可这是两万多人,且又分散至各团营,京营排外,都是血气方刚的汉子,容易闹出事端。
可有理归有理,也得考虑其他的地方才是。
柳珰沉吟片刻,直言道:“伯爷,就怕冯都督不肯。”
贾蕴闻言嘴角微翘,对于柳珰敢直接说出冯疾,他是非常欣赏的,若不是诚心以贾蕴为首,绝不会直言禀告。
此次补缺兵员相当于将冯疾所掌的四威营又涮了一遍,就冯疾那个燥性子焉能忍的下去?
不过贾蕴不在乎,这是正大光明的理由,还怕他了不曾?冯疾能忍就忍,忍不了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