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押司腰间挂着一大串钥匙,亲自打开门。
里面又用木栅栏隔出四个小间,刚打开门,就有腐朽、潮湿的恶臭味扑鼻而来。
吕方耸了耸鼻子,但还是忍住用手捂住鼻子的冲动。
他不想显得太娇气了。
吕梁没什么反应,抬步直接走进去。吕方也跟着进屋。
里面只关押着那个刺客,带着锁具,这时候还没缓过来,蜷缩在角落里,神色萎靡。
地上仅仅只铺着稻草,墙边是连接外面粪坑的小沟渠。
嫌犯的吃喝拉撒都在里面。
也不知道这地牢里的衙役是多长时间打扫一次,反正吕方是看到不少粑粑。
连吕梁都有些忍耐不住,挥了挥手,道:“把他提到审讯房吧!”
刘押司微怔,低声道:“县令大人,此人身受重伤,若是用刑,怕是……”
按大渝律法,县令并没有给人处以死刑的权力。纵是涉及到需要判处监禁的案子,也需要提交到州府衙门,由州府衙门审断。涉及到死刑的,更需要由郡提刑衙门复核。
刘押司这显然也是为吕梁好。
吕梁道:“无妨,本县自有分寸。”
然后回头对跟在后面的一个皂隶道:“你回县衙去将何仵作叫来。”
“是。”
那皂隶向着外面跑去。
刘押司见状,只能吩咐地牢衙役,“将他带到审讯房去。”
他可没打算亲自上手,臭都臭死了。
押司,在宁远县还是有些脸面的。
打开门,让两个地牢衙役进去,刘押司就忙不迭站远了些。
两个地牢衙役拖曳着看起来随时可能断气的刺客往外走去。
吕方暗暗心惊。
竹儿那丫头可真厉害,一脚就把这家伙给踢得要死不活了。
这刺客看起来,可皮实得很。
一路到审讯房。
里面同样挺阴森晦暗的,地面上还有已经擦洗不掉的黑色干涸血迹。
墙边摆放着许多吕方叫不出名字来的刑具。
有几个能认出来,钉床、枷椅,还有烙铁。
两个地牢衙役直接把刺客放在枷椅上,然后拷上双手双脚。
刺客的脑袋无力地耷拉着。
吕梁微微皱眉,没有说话。
等不多时,仵作老何匆匆赶来,到里边,给吕梁施礼,“县令大人。”
吕梁摆摆手,对刘押司等人道:“你们都出去罢!”
刘押司有些迟疑,“县令大人,这……”
动用私刑已是违例,他还真担心这刺客会死在这。那样他也难辞其咎。
若非他和王家有些关系,又知道王家这些日子和吕梁关系修好,可能都不会带着吕梁过来。要审,可以,提去县衙审。用刑这种事情,通常只是对付那些明明证据确凿却仍然不肯认罪的嫌犯,亦或是在地牢里不老实的人。
吕梁淡漠看向他,“出什么事,本县兜着。”
刘押司看他这般脸色,不敢再说什么,只能带人向外面走去。
吕梁是他顶头上司,他也不敢正面顶撞。该给的面子,还是得给。
要不然,吕梁要给他穿小鞋也容易。
就算是他的另一个顶头上司,潭州府负责刑事案件的司理参军,品级还差了吕梁半阶呢!
大渝朝虽以吏员扼制官员权力,但到底官员的身份远远不是吏员可比。
待刘押司等人走出去,并将门关上,仵作老何看向吕梁,“如何用刑?”
吕梁道:“最好不要让人看出什么端倪。”
老何淡淡点头。
这刹那,吕方赫然有种看到老萧的感觉。
该不会……这老何也是个隐藏高手高手高高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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