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吕梁笑着接口,“这是家父早年偶得,今日借花献佛,还望禹师不要嫌弃。”
禹元纬带着些许苦笑摇头,“你们这是在考验老朽啊……黄巢的真迹本是千金难求,更遑论这百鸟朝凤图。这可是他画技最为巅峰时所作,浑然天成,妙手偶得。普天之下,谁敢对这副字画说出嫌弃两字?”
他又将画合上,却是递还给吕方,“这礼太重了,你还是拿回去吧!”
吕方当然不接,道:“若是放到俗人手中,那自是千金难求的宝贝。但对于禹师您,这何尝不也只是一幅可供观赏的字画?”
这说辞,让得禹元纬都不禁是愣了愣。
随即失笑,“小兄弟好口才啊,这番论调也算是新鲜独特了。但若这么说,雅礼相赠,是不是就不算是行贿了?”
话到末尾,竟是露出生气模样来。
到底是在朝廷里做官的,这心性,这脾气,就是让人捉摸不透。吕方心道。
“禹师不是已经归田了么?”
他说:“归田便非官身了,又如何是行贿呢?小子斗胆,更以为这副字画不过是代表我和哥哥对禹师的敬仰之情,另外就是小子还想求着禹师教我科举技巧的叩门礼而已。”
禹元纬深深看他,又道:“我虽归田,但在朝中仍有影响力,且我禹家仍有人在朝中身居要职。你送我礼,我便得礼尚往来,说不得以后你便要从我这获取更多的便利,甚至于慢慢将我腐化,这……又如何说?”
吕方算是回过味来了。
这老小子原来是考我呢!
他拱拱手,笑道:“小子自问还没有那么大的能耐,也没有那熊心豹子胆,敢将禹师您腐化掉。我送礼,只是为求禹师能够教我而已,又不贪图其他利益,小子行得正,坐得端。再者说,就算我有所图谋,但若是禹师您连这点自制力都没有,那岂不得关门闭户,从此以后不见任何人了?”
“二郎!”
吕梁脸色微变,“不要乱说话。”
吕方这言论是有些过于直白了,在官场上,算是忌讳。
“呵呵。”
禹元纬倒是笑起来,摆摆手道:“无妨。”
然后又看向吕方,问道:“那你以为,如何算是行贿官员?”
吕方不假思索道:“带图谋之心,为谋不正当之利益而送的礼,如此算是行贿。”
禹元纬又问:“那若你中举,以后为官,遇到行贿亦或是眼下这样的事情,你会如何自处?”
“行贿,当然是赶出门去。”
吕方道:“但若是亲朋好友间的礼尚往来,却该酌情而定。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再者说,为官者本就要面对种种诱惑,一味逃避总不是办法,只求坚持本心。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好!”
禹元纬眼睛猛地放光,“好诗!”
随即喃喃自语,“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
“好诗啊!以石灰自比。此诗,当为天下百官之警句。”
吕梁也在旁边愣了神。
算是真正见识到吕方的出口成章。
“来自禹元纬的崇拜值999!”
“来自吕梁的崇拜值99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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