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砚捏着书一角的指尖微收,眸底掠过很多情绪,最后全部收敛,浮现出笑意,说:“嗯,这本书先放朕这里。”
闻言,谢时竹脸上满是震惊,不过宋砚没有多想那是最好不过的。
谢时竹嘴角扯了一个笑说:“那你记得还我哦。”
宋砚颔首。
没一会儿,宋砚从韶乐殿离开,前往了灵堂,过两天就是先皇下葬的日子。
宋砚来到灵堂门口,祁子安已经等候着他,先行礼后,就把谢时竹在藏书阁找书的事告诉了他。
说完后,宋砚俊美的容貌有一瞬的不自然,他点了点头,温和道:“朕知道了。”
他能不知道吗?还是亲手从谢时竹手里拿过这本书。
禀告完毕后,祁子安似乎还有话要对他说,欲言又止。
宋砚一双眸子可以洞察人心,直直地盯着他,语调虽然柔和,却含着不容置喙:“说吧。”
祁子安思考一会道:“先皇下葬后,是时候该选妃了,朝中的大臣都纷纷等待着这一刻,这次选妃是可以稳固您与朝臣之间的关系,兵部尚书之女正好到了年龄。”
话音一落,宋砚并未给出回应,只是淡淡道:“这件事等先皇下葬后再说吧。”
他刚转过身打算走进灵堂里,祁子安望着他的背影,微微蹙眉,随后扑腾一下跪在地上。
沉闷的落地声让宋砚停下脚步。
祁子安语气凝重道:“皇上,家国大事不是儿女情长,况且兵部尚书掌握兵权,您也知道彦国与北漠开战或许就在明天,又或许在后天,如果一直等待,彦国只会成为战败的那一方。”
宋砚垂在两侧的手下意识攥紧,颀长的身形僵持在原地,在漆黑的夜里,平添了一份凄凉。
“嗯。”
宋砚只说了一个字,便返回了灵堂。
深夜,宋砚盯着灵堂的棺材,上面盖着一层绣着九条金龙的布,他唇角勾着嘲弄的笑。
如果没有谢时竹,对他而言,心里只有江山。
在很小的时候,他看到母亲被几个妃子欺负的时候,却无能为力。
而他给父皇说母亲被倾轧时,父皇却觉得他烦,推开了他,又转身抱起一边的宋文彦,将一切好的都给了宋文彦。
这个时候,宋砚便明白,他生下来便没有什么权力。
在皇宫不会有什么亲情、爱情,唯有夺权。
可谢时竹却动摇了他的认知。
江山、谢时竹,这两样对宋砚来说缺一不可。
但北漠与彦国却要以敌对的状态。
宋砚胸口沉重,眉宇间透着一股痛苦。
谢时竹夜里睡觉的时候,房顶传来声音。
有人在喊她的名字,而且是闺名。
她迷迷糊糊醒来,惺忪着眼睛,待清醒后,才听清楚房顶的人是宋文彦。
谢时竹揉了揉眼皮,从塌上下来,迈着步伐来到窗棂位置,伸出手打开窗。
很快,宋文彦轻松地从房顶翻到了窗户,又敏捷地落地,站在了谢时竹身边。
谢时竹往后倒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小声说:“殿下,你怎么会来找我?”
宋文彦听到她说话并不惊讶,现在皇宫上下都知道北漠公主的哑病已经被太医治好。
或许别人相信真的是太医治的,但宋文彦不会相信。
也能猜到,谢时竹本来就不是哑巴,而是在装哑。
谢时竹声音很悦耳,清清冷冷。
宋文彦说:“不用叫我什么殿下,叫我文彦就行,我也不是太子了,我来找你是想说,宋叶要被送去和亲了,正在殿里闹自杀。”
刚说完后,谢时竹一脸诧异,“和亲?”
对于和亲,谢时竹不陌生,毕竟她就是和亲才来的彦国。
宋文彦刚想把这几天朝廷上发生的事告诉她,就比如彦国的开始备战,随时可能与北漠打起来,但殿外传来的脚步声,让他闭上了嘴巴。
谢时竹也听到了脚步声,她比宋文彦更害怕。
毕竟这个时间点能来韶乐殿的除了宋砚也没别人。
要是大半夜看到宋文彦跟她共处一室,她感觉宋砚会一脸笑意地砍掉宋文彦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