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战绩百分百不信。
但流寇受到重创败退,应该不是假的,谎报军情可是重罪。
而且只要堵住出口,两头夹击,对流寇关门打狗,说不定真能根除大患,立下不世之功。
如此大好机遇,若是错过,就算朝廷不责罚自己,卢象升也原谅不了自己。
“停止修整,全军出发,即刻进山剿贼!”
卢象升当即下令拔营,全力安抚住那些埋怨哀嚎的声音,描绘剿灭流寇后的美好场景,总之一顿画饼下去,加之卢象升以身作则、同甘同苦,不时激以忠义,天雄军上万将士,竟咬着牙出发了,士气也尚可,至少比一般的朝廷军队强的多。
没错。
在这片华夏大地上,想要打造出一支强军,其实真的不难,足粮足饷,主帅能做到赏罚分明、同甘共苦,再稍微掌握点画饼的技巧,一支具有较强战斗力的军队就形成了,战场胜率至少达到八成。
不需要搞那么复杂的思想教育,学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也不需要人人学习文化,掌握知识。
更不必搞什么支部建在连队上,有政委帮忙做思想工作。
这些是天顶星战斗力军队的配置,实在过于高端,在古代社会搞这一套那是在欺负古人。
只要能勉强做到足粮足饷,偶尔装装样子与士卒同甘共苦,训练三天一次,一支强军就这么形成了,土地都不用给他们家里分。
因为华夏这片土地上的百姓,不仅有着吃苦耐劳的品质,也有着非凡的觉悟和勇气,天生就是最好的兵源。
很快。
天雄军通过南山关进入白陉,又派出小股精锐,急行军前出,占据了地势更为险要的紫霞关、薄壁,完成了封堵白陉东侧出口的任务。
但……
这一路都没有遇到流寇的大股部队,连小股鬼鬼祟祟的人马都极少,没有遭遇任何抵抗。
奇怪,流寇跑到什么地方去了?要知道太行山区基本被流寇大军占据,只要稍稍深入,流寇肯定会做出反应,现在出山的路口被堵死一条,后面还有追兵,流寇到底会往哪里跑?
“幼哲,白陉西侧出口尚未被堵住,你带着三千精锐前去,快速抵达陵川,绝不给流寇逃出生天的机会!”
卢象升对自己的弟弟卢象观道,把这项重要任务交给了他。
“是,将军!”
卢象观拱手领命,当即不顾疲倦和寒冷,带着三千精锐兵士立刻出发,穿行四十多里的大峡谷,直到天黑入夜,才抵达陵川城外。
但陵川城门紧闭不说,城墙之上,更站着数十名的甲士,见城外有大军靠近,便立刻敲响铜锣,张弓搭箭,高度戒备了起来。
卢象观脸色大变,完了,陵川城不在朝廷手中了?已被流寇占据了?他这趟不仅白跑了,还不得不在野外过夜?
“来者可是天雄军卢大人的兵马?”
见到城外军队打出的绘有‘卢’字的旗帜,城门楼上一名军官询问道。
“正是!”
卢象观让嗓门大的传令兵回复道:“我们是朝廷的天雄军,尔等是何处的军队?”
“我们是杨御蕃总兵麾下的通州军!”
这个答复让卢象观松了口气,友军,驻扎在城中的是友军。
很快。
城门打开,这三千的天雄军,进入到了城中。
只是陵川城小,城中不过数百栋房屋,百姓千余人,已经驻扎了两千的通州兵,现在又涌入三千的天雄军,只能是住在一起挤一挤,稍微将就一下。
作为游击衔将领的卢象观,分到了一套富户宅院,他带着几个亲兵住了进去,虽然这套的宅院里,也住了五个通州军士,但并不是非常拥挤,条件也算可以——至少比在户外露宿强太多了,这个天气会冻死人。
接下来也没有战事发生,只要死死守住南山关、陵川城这类的关隘,太行山中的残余流寇,只有死路一条!下山投降是最好选择,否则只会冻死、饿死,不战而败亡。
故而守株待兔是很不错的选择。
因为没有战事发生,卢象观的注意力,不可避免的,被驻守同在一城的通州军给吸引了过去。
尤其是跟他住在同一宅院里,这位名叫王贵祥的年轻人,在这几日的朝夕相处中,深深吸引了卢象观的观察目光。
贵公子。
卢象观认为他是来自某个高门大户的贵公子,家世一定很好。
因为他早上洗牙用的是牙膏牙刷,用香皂洗脸,再用厚实柔软的毛巾擦干——这些都是来自许家庄的商品,非豪富之家用不起。
穿的是针织羊毛衣、毛绒裤,铝排扣呢子风衣,脚下是一双擦的很亮的牛皮靴,走起路来踏踏响。
吃的伙食也非常丰盛,早上是米粥配咸鸡蛋,还有玉米面窝窝头,吃的还算朴素,但中午有香喷喷的米饭,有煎火腿,有牛肉罐头或猪肉罐头,2斤装份量,有紫菜海带汤,据说能补充什么碘跟维生素,还有压缩饼干、奶糖等零食,可以干吃,也可泡水喝。
晚饭则同样丰盛,经常摆出一口大锅,弄一个部队火锅,或者猪肉白菜炖粉条,卢象观被邀请过去吃过两次,简直美味至极,吃过之后,随身携带的那些干粮、醋布,在口中再无味道,甚至想吐。
另外王贵祥的身边,还有个秀丽贤惠的女子伺候,而且知书达理,出口文雅,一听就知道是读过书的大户人家的小姐,却像个侍女丫鬟般,对王贵祥无微不至的照顾,温顺体贴至极,比自己家里那个母夜叉好太多。
羡慕。
不,嫉妒,卢象观有点嫉妒了,对这个叫王贵祥年轻人的生活,心底不可遏制的产生了嫉妒情绪,这哪里是在参军打仗,分明是在享受军旅生活,甚至神通广大到把不被允许的女眷都带到军中,只能说明,这个叫王贵祥的年轻人,他父亲至少是总兵级的高官。
“王贤弟,不知你现居何职,父亲在何处高就?”这天,卢象观终于按捺不住内心好奇,开口问道。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