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了。
儒门的基本盘已经稳了,可以松一口气了。
……
四月二日,上午。
《江南时报》第一刊正式发行后的第二天。
扬州城,本地最有名的‘锦春茶楼’,三楼的雅座间内。
坐在茶桌边的孙传庭,左手边放着一杯泡好的碧螺春茶,右手上拿着一份《江南时报》,而且鼻梁上还戴着一副近视眼镜,正一边喝茶,一边凑近阅读报纸上的内容,不时点了点头。
“不错,写的不错。”
“极为精彩。”
“便是吾,也写不出如此的好文章。”
今年四十一岁的孙传庭,虽然人到中年,但依然是仪表魁伟,身长八尺,精神极为矍铄的样子,而且他双手虎口有茧,力气很大,并且年轻时便武艺绝伦,能左右射,是个卢象升一样的能文能武的强悍人物,是这个时代的真人杰。
只是身为山西代州人的他,怎么跑到江南扬州来了?
自然是因为闲的。
因为他已经辞官赋闲十年了,最近实在是闲的蛋疼,便带着几个门客随从来到了江南,看一看江南的风土人情。
当然,这些年江南之地发生的变化太大了,尤其是冒出许家庄这个商人势力后,这个天下的局势走向,孙传庭渐渐的有些看不懂了。
毕竟他此前一直把流寇看作大明的心腹大患,关外建奴次之,产生了重新出仕匡扶天下的想法,但还没有诉诸行动,在许家庄的介入下,屡剿不灭的流寇完蛋了,建奴也遭到重创,剩下这个许家庄,成了大明最大的威胁,偏偏却和谐共存了下来,到现在还没有爆发冲突的迹象。
而最近看了好几份的《东方时报》后,孙传庭更意识到了这个势力的不一般,产生了想去海港城走访窥探一番的想法。
这就是他的身影,为何会出现在扬州城的原因。
但拿在右手中的这份《江南时报》上的精彩文章,刚欣赏完的时候。
楼下传来一个高亢的声音。
“第九刊的《东方时报》刚刚新鲜出炉了,本茶楼已经买到!”
“这一期的头版头条是【论三百年王朝兴衰周期律,与驳诸大儒之思维误区】!”
“妙,妙啊,许家庄的动作太快了,《江南时报》昨天才出,反驳的文章今天就来了,而且放在了头版!看来是要与诸大儒正面论战!”
听到这话。
孙传庭的脸上不由露出惊骇的表情,整个人呆了好一会。
为许家庄行动之迅速而吃惊!
要知道《江南时报》的筹备、成立、约稿与正式发行,等等流程全部走下来,差不多用了一个月的时间,这已是效率高到极致的表现了,相当于古代军队的日行军三百里,就是孙传庭都挑不出半点毛病,自认做不到更好的程度。
结果许家庄更加恐怖。
一天之内,不,可能只有半天,就做出了回应,针锋相对的发布了文章,积极回应这场论战。
而且引起茶楼中的一片叫好。
“好好好,《东方时报》果然没让我失望,反击今天就来了。”
“茶博士快点念,我打赏一百文!”
“呵呵,《东方时报》里讲的明明全是大实话大道理,那些大头巾还敢找毛病挑刺,给我狠狠骂死那些大头巾。”
“没错,许家庄是真心站在我们一边,真心为我们说话,大头巾们太虚伪无耻了。”
于是在茶客们强烈要求下,茶博士开始念起了【论三百年王朝兴衰周期律】这篇文章。
依然是接地气的白话文。
但同样抑扬顿挫,气势丝毫不弱。
讲到几段精彩之处时,更引起无数茶客的拍手叫好,如:
“每到王朝末年,天下大乱之时,作为制造种种不公平现象的源头,士绅地主们会觉得是他们身上的问题么?百姓们饿的要死,饿的不得不造反,不得不揭竿而起时,达官贵人们有没有想过他们应当负有什么责任?应该做出什么挽救之努力?”
“没有,他们没一个会觉得自己有问题,觉得他们自己应该承担责任,他们像是一片片的雪花,落在苦难百姓们的身上,这些雪花觉得自己很轻很轻,不存在太大的问题,但只有当地动山摇,发生惊天动地的雪崩时,即便有个别雪花像是不幸的,但从整体来看,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这种兴衰循环是必须得被打破的,因为没有赢家,只有输家,在人口十不存一,富贵之家成为众矢之的末日里,谁能保证自己会是那个幸运的十分之一?不要再制造这种轮回了,不要再把普通百姓当作蝼蚁牲畜了,学一学许家庄,眼光放长远一些,以众为本、以人为宝,只有多数人都能活的很好的世界里,你也能够活的很好,这才叫可持续性发展。”
“仁义,什么叫做仁义,什么是假仁假义?地主在灾年借几斗粮食给贫民不叫仁义,地主不打贫民土地的主意,给他们留条活路,遇灾害时带贫民一起渡过难关,这才叫仁义,问题是这样的仁义,有几个士绅可以做到?他们能忍住不落井下石,不把乡邻变为佃户,不把他人妻女当成自己的丫鬟侍女,那些口口声声讲仁义的士绅地主能克制住这种欲望么?”
“诸位大儒,时代已经变了,眼下这场变局,至少是千年未有之变局……”
……
三楼雅间内。
听完茶博士念完这篇文章后。
听到一楼二楼那一阵大过一阵的叫好声,看到至少九成五支持该文章的人数比例。
孙传庭脸色十分苍白与灰暗,呢喃的道:“败了,败了,这场舆论之战,儒家道统必败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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