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妇婆婆的这句话,迅速被民警记录了一下。
陈棋又指着另外几个男人问道:
“当时就是这几个人,手里拿着棍棒、铁揪、斧头,一边喊着打死你们,一边逼我们到溪边,是不是有这回事?”
产妇的公公也是个愣头:“我们只是想抓住你们,没想让你们死。”
陈棋冷哼了一声:
“当时我们步步后退,你们步步紧逼,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你们却举起锄头,嘴里是不是说要我们偿命,大家瞧瞧,我被锄头打到的伤痕还在。”
说完,陈棋打开胸前的衣服,露出了胸口的一个伤口。
伤口大约有十多厘米,上面血肉模糊,看起来像是什么重物锤击了一般。
陈棋难道会说,这个伤口是在山洪中撞到石头引起?这样的伤口,他背上更多呢,但为了钉死产妇一家人,他其实是做了假证。
会议室里再次轰一下,大家看到这个伤口,眼中看向那产妇一家就更充满了憎恨。
产妇一家大声喊了起来:“不是我们打的,不是我们打的。”
现场一下子就乱了,民警又是一拍桌子:
“现在证据确凿,人证物证都在,人家医生是好心上门给你们服务,结果你们最后恩将仇报,这严重日影响了我们公社的声誉,等待你们的将是严肃的处理。”
“没有,你们冤枉人!!!”
“青天大老爷啊,快开开眼吧!!!”
也不管这一家子怎么喊冤,民警就将他们押了出去重新看守起来,接着就要送去县里看守所,上级领导已经批示,要从严从重处理。
不给医生一个交待,全县的血吸虫防治工作以后谁还会积极参加?谁还愿意见义勇为?
方老师看着陈棋,悄悄竖了一个大拇指。
陈棋轻轻点点头,对于这一家子会接受什么样的审判,他一点都不同情。
他的三观就是,比清高更清高,比无耻更无耻,如果世事都要以德报怨,那何以报德?
一个多月后陈棋听到了消息,产妇的公公被认定为是主犯,以故意杀人罪被判了无期,其他参与“杀人”过程的男丁都被判了有期徒刑。:筆瞇樓
反而是几个老太婆最后被放了,估计也是政府的一种妥协,总不能把人家全家给都抓了。
也便宜了他们,如果再晚一年,这家人保证全部都要吃“花生米”。
但这一切跟陈棋都没有关系了,台风过后,他被迅速安排回到了人民医院。
郭院长把这个让人又爱又恨,又特别会闹事的家伙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详细询问了事情的经过,有一点老头想不通,必须得问问:
“哎,我说陈棋,你小子是TM会折腾,你下乡去搞血吸虫病,怎么搞着搞着变成了义诊?好,你义诊就义诊吧,怎么搞到后来在动手术了?
一例蛔虫性肠梗阻就够夸张了,后来怎么想到要剖宫产?你这是要逆天吗?哪来的麻药?哪来的手术器械?哪来的勇气和胆子?真的不怕出事情?”
陈棋能怎么说?当然是狂拍马屁呀,拿起热水瓶就添起水来:
“郭院长,这事真怨不得我,你说这来的都是急诊,咱们做医生的难道见死不救?是吧?像那个肠梗阻的,已经在家拖了好几天了,不做紧急手术,估计用不了几天就死了。
山里人那个条件,将病人送出来就是千难万难了,一个手术下来几十块钱,你就算把他们全家卖了也拿不出来,我这不是同情他们嘛,嘿嘿,您老人家不是经常说,抢救病人生命健康要摆在第一位嘛。”
“哟,你这是在将我的军?我没说你抢救病人有错,我是感叹啊,我自认我胆子够大了,想不到你胆子比我还要大,对了你这些医疗器械都哪来的?”
陈棋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都是我从手术室借的,你放心,现在已经全部还回去了,保证没有一把剪刀丢失,丢了我照价赔偿。”
郭院长斜着眼睛看了陈棋一眼:“算你识相,这次就不追究了。”
说完,他又啧了啧嘴:“你说也是奇怪,你每次都是好心,为什么最后都感觉是办了错事一样?”
陈棋也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谁说不是呢,我这一腔热情差不多都要被消耗光了。”
“你少来,你们学校马上就要正式分配了,我已经跟你们蒋校长打了招呼,你这人我们人民医院要了,所以你还得保持现在的工作激情,将来给我好好工作,听到没?”
陈棋眼睛一亮:
“谢谢郭院长,你放心,我保证指哪打哪,绝无怨言,不过,我有个小小要求,我只想去外科,不想去别的科室。”
“滚吧,去哪个科室到时医院自有安排,轮不到你来说,上班去。”
陈棋笑呵呵从院长办公室走了出来,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啊,分配工作的紧要关头听到了人民医院院长的承诺,那他可以安心了。
不过他也知道,兰丽娟留下的可能性很小,因为医士班只有3个名额,他能进去就是烧高香了。
兰丽娟就住在内科病房里,小姑娘大难不死,却因为落水加淋雨高烧不退,也够惨了。
看到在病床上脸色惨白的女朋友,陈棋这个心疼啊,心里更恨死那一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