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村长气得一脚踢在儿子的屁股上:
“你他娘的少嚎丧,眼瞎啊?没看家里没挂白灯笼。”
陈棋先跳下车,第一个冲进了村长家的院子,这救人如救火,哪怕事先被人打一顿,他也只能先救了再说。
现在陈棋已经是黄坛十里八乡的名人了,真可谓天下无人不识君,大伙儿一看是陈大夫来了,纷纷让开道来。
陈棋也没多客气,冲着屋内就大喊着:
“王阿娣,产妇怎么样了?”
“陈院长,你来了呀,现在婴儿过大,导致胎头卡在了骨盆入口,下不来,胎心有增速,马上就要宫内窘迫了,只有剖宫产还有希望。”
一听还有希望,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陈棋刚要进屋救人,却一把被严泉信给拉住了,对着尉家的当家人说道:
“尉村长,你也听到了,现在你儿媳妇必须要剖腹产才能救命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尉村长打断了:“好好好,那就剖,多少钱都没问题,麻烦你们了。”
严泉信挥挥手,提高了声音继续说道:
“我不是说钱的事情,我是告诉你,第一,手术有风险,难产会死人这点大伙儿都清楚,陈院长去救人,两个可能,一个是救活了,一个是救不活,希望你们能理解,我们医生不敢百分百保证。”
“这个自然,我们理解,我们理解。”
“对对对,我们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医生快救人吧,不会赖上你们。”
“还有第二个问题,女人生孩子,这身上可是不穿衣服裤子的,我们剖腹产同样如此,还要全面消毒,从这到这,这就涉及到一个男女有别的问题。
今天手术来的都是我们医院实力最强的医生,陈院长不必说了,你们都知道,这位是新来的副院长梁军令同志,他原先是四院的外科医生,但他们两个可都是大老爷们。
在我们医生眼里,病人没有男女之分,问题是你们家属能不能接受,这点你们最好想清楚。能接受那咱们马上手术,不能接受,我们也爱莫能助,免得后面出现纠纷。”
这话一出,院子里尉家的亲戚们都议论纷纷。
年纪大的村民都认为自古以来男人不能进产房,何况还是两个陌生男人?这传出去要被人笑话的,以后产妇也难做人了。
用一句流行话总结,那就是饿死事小,失节事大。
年轻人则不以为然,这是手术,这是救命,哪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歪心思?不理解都解放30多年,怎么还有那么多老古板?
尉村长内心是倾向于救人的,否则他也不会果断开着拖拉机去救人。
但其他事情他可以拍板,这关系到儿媳妇的清白问题,还是得儿子自己拿主意,以后好赖也怪不得别人。
大家的目光都集在了这个年轻人身上。
村长儿子一下子就火了,站起来把头上的帽子一下子扔在了地上,冲着人群喊道:
番茄
“你们看我干嘛?现在是闲言碎语重要?还是救人重要?里面可是我老婆,我儿子,那是两条活生生的性命啊。陈院长,你尽管救,谁要是嚼舌头,我第一个打破他的头。”
陈棋听到产妇丈夫的保证,重重一点头:
“好小子,冲你这个态度,我一定会尽我全力,梁副院长,走,进去救人。还有你们,赶紧把村里的手电筒都去借来,要快。”
梁军令手里拿着手术包,跟着陈棋匆匆进了屋子。
外面的人哗一下都围在了大门口,好奇心都上来了,剖开肚子把孩子娶出来,这在黄坛山里几千年来还是第一次。
而尉村长家的亲戚们则一个个紧张万分,一想到产妇肚子要来这么一刀,跟杀猪似的开膛破肚,想想一个个都头皮发麻。
于是里面准备手术,外面已经有家属点起了蜡烛和香,准备向菩萨求助了。
也不知道菩萨愿不愿意加这个班……
陈棋一进屋子,就对屋子里的混浊的空气不满意了,这又闷又热的,正是细菌喜欢的环境。
产妇的产道是开放的,加上身体虚弱,这本身就会增加感染的风险。
这是农村一种错误的医疗观念,跟坐月子一样,不说害不害人,至少是完全没有必要。
“先开窗,通风。”
陈棋一进屋子就指挥起来:“王阿娣,现在产妇情况怎么样了?”
“陈院长,快,你先检查一下,现在宫口已经开全,但胎头卡在那里一动不动,我试过徒手旋转也没有一点作用。”
王阿娣让开身子,陈棋很自然接过手电筒和扩因器对着产妇的下身一照,埋头评估起来。
一看媳妇的下身被陌生男人看光了,产妇的婆婆想开口说什么,又说不出什么,急得一跺脚。
产妇的亲妈反而没有什么被看光的感觉,老太太现在满脑子都是女儿的安危,这婆婆和亲妈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陈棋没管这些,仔细观察着胎头入盆的情况,梁军令也有着丰富的急救经验,马上拿出听诊器观察起胎心和胎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