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要临近过年了，全国各大单位都在商量着如何发放年底福利的事情。 国人有很浓重的“春节情怀”，你单位平时不发点福利也就算了，但如果你年底了还不发年货，那这家单位领导的名声就可臭大街了。 现在的职工可不像几十年后那些小绵羊，老板说什么就是什么，连个屁都不敢放。 现在的国营厂职工遇到不公可是真的会指着厂长的鼻子骂娘的。 所以甭说是国企了，就算是私企，到了年底的时候也会千方百计想多发点福利给职工，讨好职工们，让他们来年干活更卖力一点。 这才是一个正常社会的正常秩序，当然这也可以归结为是人口红利期。 而不像几十年后，工作难找，老板们恨不得把一个月饼切成两半分给职工们，让你996还觉得是对你职工的福报。 再加一句：你爱干不干，有得是人干。 这种资本家和劳工的不平等待遇，就是社会最大的不公平，也不是正常社会的正常秩序。 1990年的春节，比起私企来，国企的日子还是很难过的。 陈棋眼睛大亮，世界四大顶级医学期刊，《自然》、《新英格兰医学与外科期刊》、《科学》、《柳叶刀》。 当然越中钢铁厂这种地方国企不算。 今天《新英格兰医学与外科期刊》和《柳叶刀》两大主编联袂来到越中，这不得不让陈棋惊喜连连。 最后事实证明，陈棋的水平远超沪海医生，甚至被别人断定必死无疑的病人也被他救活了两个，几十个轻伤员则都陆陆续续顺利出院了，也顺利保住了他齐国民的帽子。 别看陈棋只是一家地方医院的院长，可他是在部里人事司挂了号的，属于部管干部，副厅级。 这四大顶级医学期刊是所有医务工作者心目中的圣殿，代表的是国际主流医学圈。 “欧文主编、休伯特主编，我们都是老朋友了，神交已久，所以今天无论你们想在我们越中医院寻找什么答案，或者想证实一些什么，我们越中医院，包括我本人一定会全力配合。 这么形容吧，越中医院发表的顶级论文数量，全国所有医院加起来都比不过。 旁边还坐着10个老外，从这些老外的穿着来看，知识分子的气质很明显，陈棋估计又是哪家医院的医生前来访问了。 陈棋听到后也是哈哈大笑，邀请几位主编落座后，自信地说道： 游戏规则是大家制定的，你认可这个游戏规则，大家一起玩。 关键是将来越中医院的所有投稿肯定会被封杀，甚至整个华国医生投稿都会被各大医学期刊列入谨慎名单里面，区别对待。 天晓得这个谣言是怎么传出去的，反正陈家每到冬天，这腊肉只能用堆积如山来形容。 所以他和眼前这位部里的领导，宣传司的副司长属于平级。 那么话又说回来，你既然要独立，那你何必把论文送到国外期刊去发表？自己关起门来玩多好？ 还是那句话，如果一个两个国家，一个期刊两个期刊不跟你交朋友，或许是对方的错。 陈棋有点尴尬地摸摸头： “好好好，谢谢陈院长了，呵呵……” 梁柏松看到陈棋进来，赶紧站了起来，证据无奈地说道：“陈院长呀，咱们可是被你们给害惨了呀。” “出院呀？” 陈棋耸耸肩： 如几个老外所说，陈棋每年都会在这四大顶级医学期刊上发表论文，平时跟这四大期刊的责任主编还是多有书信联系的。 “陈先生你好，我是来自《柳叶刀》的主篇休伯特。” 陈棋的这个表态，以及轻松的表情，让两位主编都大松了一口气。 不深刻都不行，甭说华国了，就拿全世界来说，哪有像陈棋兰丽娟夫妻这样论文高产的作者？ 别人都是几十年磨一剑，终身就发表一篇或两篇论文，而且专业都是一致的。 不要问年货是送给谁的，光是看这满满一车的酱鸭腊鸡、安昌香肠、风干鹅、青鱼干、火腿肉、酱猪头，全部都是腊味，就知道越钢厂是来拍谁的马屁了。 欧文主编放松下来后，也开起了玩笑： 陈棋一听就不爽了，心想怎么每年到春节了就有事情跳出来，影响他带全家出去旅游的计划？ 看到陈棋的笑容都消失了，齐厂长想不通这位年轻院长为啥有点抗拒外国人？ 他们最怕是，他们突然到来，然后越中医院乱成了一团，陈棋这个院长更是惊慌失措，然后参观团提出的一些要求完全得不到满意。 也就是越中出了陈棋这个怪胎，做“文抄公”，抄了许多经典医学课题，所以才顺利和兰丽娟一起在这四大顶级医学期刊上发表了多篇论文。 带头的两个中年男子迎了上来，分别跟陈棋握了握手： “陈，其实我们是老朋友了，或许你不认识我们，但你一定听说过我们，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来自《新英格兰医学与外科期刊》的主编欧文。” 现在越中谁不知道，陈院长从不收红包，但是如果是他最爱吃的腊肉酱货，那都是来者不拒的。 话音一落，院办的何佳跑来了：“陈院长，快，部里领了几个老外过来，郭书纪让你马上过去。” 而且这个监督是相互的，你只要在这个圈子里，别人可以监督你，你同样可以监督别人，这一点韩日新这些的发达国家就做得很好。 你不是说越中医院已经攻克了90%特重度烧伤病人的救治工作吗？ 那么趁现在病人还没有出院，他们准备亲眼来看看病人是不是真实存在？如果还活着，那么恢复情况怎么样了？ 老外也讲究“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居然玩起了《孙子兵法》，声东击西。 扔又不舍得扔，每天饭桌上全部都是这些腌制品，高盐食品吃多了，陈棋都怀疑自己这血压应该已经是越来越高了。 “梁司长，好久不见了，呵呵。” 有些医院、高校和科研机构直接就是奖励人民币100万，然后各大单位抢着要人。 请你们放心，我们越中医院是要成为一家开放的、包容的、权威性的国际型医院，目标是充分融入国际主流医学圈，我们认可国际规则、尊重契约精神，愿意接受国际主流医学圈监督。” 瞧瞧，狗大户的口气就是这么凡尔赛。 结果等上了汽车，快到西湖市的时候，这些老外又改变了主意，临时说要去越中医院看看。 齐国民原来是不信任越中医院或者陈棋的，为了抢救工人还请了沪海专家。 结果当一行人到达沪海时，还没来得及歇脚，两大顶级医学期刊的主编就改变主意，要求华国方面提供车辆，他们要前往海东省西湖市参观。 何佳心里美滋滋，眼睛老早盯上了那只大火腿，反正到时自家院长肯定会发给职工们，雨露均沾的。 “咳咳，这样吧，廿八出院吧，这样能让他们回去过个年，但出院后还是要回来做康复训练，这表面的烧伤差不多治好了，可是功能恢复恐怕要很长时间。” 客套完，齐厂长这才问出了他想说的正事：“陈院长，你看鲁文杰和王传兵两个人什么时候能出院？” 欧文和休伯特提出想去华国最发达的城市沪海市转转，国内有关部门自然没有不允许的。 谁要是在这四大顶级医学期刊上发表一篇文章，说明该作者的医学科研水平已经达到了国际顶尖水平，学术造诣可以说是非常高的，是至高的荣誉与认可。 现在齐厂长看到陈棋，那跟看到恩人是一模一样的。 陈棋点了点何佳道：“小何，你让总务科先空个小仓库出来，把这些腊肉都先放起来，到时我自有安排。” 《新英格兰医学与外科期刊》的主编欧文和《柳叶刀》的主篇休伯特带队来到华国，名义上是来评估一下华国的研究和医学教育水平。 部里当然是热烈欢迎了，平时这种顶级医学期刊的主编那是想请都请不到的。 等陈棋来到小会议室的时候，里面已经很热闹了。 你如果不认可这个游戏规则，甚至拒绝任何形式的监督，也不愿意遵守当初承诺的责任和义务，破坏契约精神，那么结局只有一个。 所以梁副司长看到陈棋，首先就是叫苦，说他们都被害惨了。 “齐厂长，这，这也太多了吧，我也吃不完呀。” 当所有人都不愿意和你交朋友，都不愿意发表你的论文的时候，这就说明是你自己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 陈棋真舍不得这两位财神爷出院，主要是丁新娟母女还没出院呢，这财神爷走了，那对可怜的母女医药费就没着落了。 当然难度也是非常之大的，并且是普通作者无法想象的大。 看到现场气氛比较欢快，最紧张的梁副司长也是拍了拍胸口，对旁边的老郭说道： 这年头外宾参观访问可不是小事，都是需要提前打好招呼，然后让当地充分准备，把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外宾看。 结果现在外宾来个突然袭击，这不得不让部里的官员们都胆战心惊。 毕竟人家要发表你的论文，除了要进行专业论证和同行评议环节外，还会就一些细节和疑问同作者保持勾通。 这也是越中医院被评为三甲医院后，鲜有人提出反对的一个主要原因，毕竟这可是实实在在的成绩，可不是吹牛吹得出来的。 “陈院长，你有事你先去忙吧，不过这些腊肉……” “好咧，院长！” “陈，很高兴你能欢迎我们到来，我们原本以为你肯定会被吓得尿裤子。” 哈哈哈 几个老外都笑了出来，大家都知道陈棋在开玩笑反击说几个主编老了，前列腺不行了。 所以无论是《新英格兰医学与外科期刊》的主编欧文，还是《柳叶刀》的主篇休伯特对陈棋这位华国医生都是印象深刻。 越钢厂的齐厂长在旁边搓着手，邀功似的笑道： “陈院长，怎么样，这些可都是上等腊肉酱货，全部都是我们厂子提前跟农民预定好，手工制作的，保证口味纯正，吃起来香喷喷哦。” 这种怀疑是合理的，并不是针对华国医生如此，你换了一个米国医生，大家照样会怀疑，谁叫你整天不合常理跨专业呢？ 所以这次《新英格兰医学与外科期刊》和《柳叶刀》两大医学期刊在各自拿到2篇论文后，经过私底下协商，决定来华国进行突然袭击式检查。 他们现在是风口上的猪，国内经济建设轰轰烈烈，正是建材钢铁需求量最旺盛的时候，门口等着拉钢材的大卡车都可以排出五里地去，所以根本就不差钱。 而且论文一送就是4篇！ 这种频率震惊整个国际医学圈的同时，也被不少医生怀疑上了，这里面到底有没有学术造假？ “不多不多，就一卡车而己，要是陈院长喜欢吃，改明儿我再拉一车来。” 当陈棋看着眼前满满一车腊肉时，真的欲哭无泪。 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哪位医生有论文在这四大期刊上发表，那不用说，直接评为教授或副教授、主任或副主任。 如果真发生了这种情况，欧文和休伯特觉得他们已经不用证实什么，马上可以打道回府了。 不差钱的越钢厂，今天送来了满满一车年货。 好家伙，到了1990年初，这位神奇的华国医生居然又玩上了烧伤外科。 全世界只有陈棋这个怪胎，从内科学的幽门螺旋菌课题，跳到了外科学的唇腭裂修补术，随后更是一路开挂，从手外科一直玩到内镜学。 大家都不带你玩了，也不愿意跟你交朋友。 越中的各大国企，比如原来的纺织一厂、二厂、三厂的，这时候都是淹淹一息了，别说发福利，能正常发工资就不错了。 这下好了，参观团一路从北平——沪海——西湖市--越中市这么绕了一大圈。 有外国人来参观这不是好事吗？要是换了越钢厂，他恨不得敲锣打鼓，鞭炮齐鸣让全世界都知道。 吃不完，根本吃不完。 陈棋没等回答梁司长，又转头对着几个老外打起了招呼： “上午好，先生们女士们，欢迎来到越中医院，请问有什么需要我们协助的吗？” 那绝对可以让一名普通医务工作者走上人生巅峰。 “自从我幼儿园尿裤子后被妈妈打了一顿，从此我就没有再尿过裤子，就是不知道两位主编现在尿尿的时候，是不是一站就是半小时，滴尿还尿不尽？” 要融入国际主流社会，你不能只享受福利而不遵守义务。 有些人或许会嘴硬，凭什么要让洋人来监督我们？我们要独立自主，我们要民族自强。 陈棋刚跨进大门，就看到了部里宣传司的副司长梁柏松跟老郭在情绪激动地交流着什么。 这要是出了什么差错，造成了恶劣的国际影响，今天陪同参观的人，有一个算一个，一个都跑不了。 “妈呀，真吓死我了，这大过年的还来搞突击检查，幸亏你们越中医院行得正坐得直，估计其他医院现在肯定要出洋相了。” 老郭无所谓地说道： “请领导放心，咱们越中医院所有课题都是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绝不会造假，经得起考验，绝对不会给国家和上级丢脸。” 那边欧文主编也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陈，这次我们来华国，是想来亲眼见识一下你在论文中提出的病人是否真的存在，同时我们还需要调阅所有的病程记录、用药手术过程，最好有录相、照片和原始数据，没问题吧？” 图穷匕见，几个老外死死盯着陈棋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