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海一听,这才放心了,人心都是肉长的,自己双手烫伤不能干活他何尝不知道?这钻心的疼痛他又何尝没感觉? 只是一想到家里的困难,他压根就不敢停下来歇歇。 “那谢谢陈院长了,谢谢,谢谢。” 陈棋随意摆摆手:“你是英雄,这是你应得的待遇,跟我说什么谢谢呢,对了,你家属在哪工作,或者有没有电话,我帮你联系一下。” “我家属?” “就是你老婆的联系方式呀,你要住院了,总得让你家属知道嘛。” 李大海的脸又红了,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我还没结婚呢。” “啊?你都几岁了还没结婚呀,我28岁孩子都两个了。” 陈棋很意外,可能因为眼缘吧,让陈棋坐了下来,想陪着这位救人的傻憨憨说聊几句。 傻憨憨似乎对外人不设防,看到人家大院长都坐下来了,也愿意多聊几句: 李大海和易则文两人头顶冒出了一个个问号:“一家人是啥意思?” 哪怕男方顾忌他这个大干部弟弟在,暗地里捉弄傻大姐,或者冷暴力什么,那也够难受的了 看到妻子没反对,陈棋心里得意极了,“行,今晚咱们就让大姐过来相亲。” 医生的职责是看病,该怎么检查就怎么检查,该用什么药就用什么药,而不怕这个贵了,怕那个病人承担不起了。 兰丽娟出去后,陈棋也跟着走了出来,看到两人红光满面的样子,不少路过的医生护士都赶紧闭眼,假装什么也没看到。 外表不差,人品看样子也没得说,孝顺的孩子人品能差到哪里去? 陈一心被小姑抱着,陈一意被大姑抱着,两个小家伙已经睡着了。 内镜手术开始了。 这时候得到消息的朱火炎也匆匆赶来了,身上还带着明显的葱蒜味,显然是在家里准备初一晚餐。 就像有人抨击国外进口支架20000元,国产支架1000元,然后各种谩骂医院怎么黑。 陈棋苦笑道: “我开烧伤科是准备赚大钱的,结果现在来的都是赔钱货,这可真是世事难预料啊,行吧,先救人,这孩子父母态度不错,但愿他们能借到钱吧。 浪费点钱这还是好的,万一你是在家里或者在无人处的时候,你就因为心梗直接死了,抢救机会都没有。 药品也好,医疗器械也罢,不是越便宜越好,这是一个基本原则,每个人都要懂。 “陈棋,现在小孩情况如何?” 李大海急了:“陈院长,我,我怎么能让你掏钱,我……” 朱主任也是头痛: “先治了再说吧,实在不行咱们就收点材料费和药费,手术费护理费什么的都免了,这样也能替他们省点钱。” 说完陈棋就起身离开了。 为了万无一失,这台手术有陈棋亲自主刀。 那些一看就是帅哥,粉面油头,再看比较轻浮的,PASS; 归根到底,就是这个医药费应该是谁出? 病人出吗?合理吗? 兰丽娟吓得魂都没了:“喂喂喂,陈棋,你疯了,这是上班时间呢,你……” “是啊,好羡慕哦,我也想我老公时时刻刻对我保持性趣!” 套用营销的一句名言:贵的东西除了贵,没有其他毛病;便宜的东西除了便宜,浑身都是毛病。 病房里,油炸小孩苏小亮经过初步的清创,整个人上半身,包括头颅都被白色的纱布缠得跟木乃伊一样。 说说陈家择婿要求不高,可是光一个本性忠厚老实,家庭和睦的要求就淘汰了所有来相亲的男青年。 陈棋脸一黑: “兰丽娟同志,你才疯了呢,你脑子里整天在想什么不健康的事情?哼,回去本院长好好给你做做思想品德工作。我这是有急事儿跟你商量呢。” 旁边的餐桌上,整整一桌子菜都冷掉了,谁都没动过筷子,本来这是大年初一第一餐,要多丰盛就有多丰盛。 就是长此下去,如果科室老是亏钱,到时咱们这烧伤外科只能关门了,创造的几个世界第一也没啥意义。而且咱们都做为全国试点了,恐怕想申请上级补助也不可能了。” 气得兰丽娟咬牙切齿:“什么事,你说!” 突然走廊里有外科医生在喊了:“兰医生,兰医生呢?” 兰丽娟打开门回应了一句,走了出去:“我在这,这就过来。” 现在年纪大了,成家的心思也慢慢没了,我就想着能好好善待老娘,能供剩下的小弟小妹把书念完,也算是尽了我这大哥的责任,将来也好跟我父亲有个交待。” 一分钱一分货,什么样的价格就什么样的药,一点都没说错。 “哈哈,我跟你说,我可是给咱姐找到了一个好对象,我这是越看越满意,越看越喜欢啊。” 可眼前这个傻憨憨嘛…… 朱主任想了一下:“后面你们还要做内镜手术吧?” 陈书是男孩子,反而没心没肺抱着一个饼干桶,一边吃饼干一边看电视,时不时乐呵几声。 陈棋是越看眼睛越亮,然后更加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打量着李大海。 做为病人,当然希望是得到公立医院的免费治疗,不用为医药费发愁。 陈棋听了不胜唏嘘的同时,却越来越觉得这话挺熟,这不是跟自家大姐是一个模式一个命运的人嘛? 说完李大海急着掏出了自己的口袋,算是钢镚才2块7毛钱,这让李大海脸更加红了。 “那人你也见过呀,就刚刚在城北桥把小孩从油锅里捞出来的那位男青年,现在他正在急诊科清创,一会儿也会安排到烧伤外科来住院。” 想到这里,陈棋眼睛就上上下下开始打量起这个李大海来。 李大海虽然憨,但又不是傻,被陈棋看得全身都不自在: 孩子父亲苏水龙已经回家筹钱去了,母亲蔡妙芬留在了医院里,然后一直在那里哭哭泣泣。 李大海个子挺高,大约能有个175厘米,在南方这身高可以了。 烧伤外科的小医生曹俊男听了心烦,决定给这位母亲好好上一课: “嗳嗳,同志,你儿子的手术由我们陈院长亲自动手,你们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你要知道我们院长可是国际消化内镜学会的副会长,给外国人动一次手术收费都是10万美金起步的。 同样是父母不给力,老大做苦力养活一家人,然后硬生生把自己的终身大事给耽误了。 “是啊,食管和胃部烫伤的地方必须清创,否则坏死物质引起全身感染,或者局部坏死就麻烦大了,另外还得用到一些进口药,这费用不低啊,唉,这孩子家里穷。” 我退伍回来后因为家里没门路,也安排不了啥好工作,加上文化水平也低,所以就被分配在客运码头当装卸工,还是个临时工。 “这手术不复杂,就是比较麻烦,烫伤的地方太多,需要清理的地方也多,所以我决定用内镜下黏膜切除术,你准备相应的工具吧。” 做为医生,同样希望病人可以免费治疗,同样希望不用为医药费发愁,同样不希望再因为医药费被病人打。 蔡妙芬一听还真不哭了:“真的?陈院长这么神啊?” 这时候小孩已经醒来了,剧烈的疼痛和害怕让他不断在挣扎,想哭喊声带也已经受损,发不出声音来。 你儿子这次要是送到别的医院,那可能就麻烦了,因为食管和胃内的烫伤根本没办法处理,也亏得我们陈院长在,所以你呀别哭了,你儿子福大命大,这次肯定会化险为夷的。” “神不神的,你一会儿就知道了,等着吧。” 鲁迅路77号 陈棋拍了拍李大海的手:“好了,甭跟我客气,咱们以后或许还是一家人呢,赶紧去处理伤口,晚了就感染了。” 陈棋兴奋地说道: “没问题没问题,我问过了,他是当兵回来刚好碰到父亲死了,母亲病了,然后下面有5个弟弟妹妹要养活,所以一直只能不停干活养家,没顾得上自己的婚姻大事,这跟咱大姐一模一样。” 陈院长你想呀,我一个临时工苦力,一个月几十块钱,家里有一个长年生病的老娘和5个弟弟妹妹,我还得供他们上学呢。你说谁家的姑娘会看上我这样的条件呀,所以一拖再拖。 一听给大姐找对象,兰丽娟也上心了: “真的假的,快说说,那人啥样儿?做什么工作的?人品怎么样?” 奔驰很贵,可开的人越来越多,夏利很便宜,但已经停产了,其实道理都是通的,一样的。 “他?”兰丽娟一边思索,一边轻轻点头: “外表看起来不错,能救人,人品也不会太差,就是他几岁了?我看都三十多了,三十多岁没结婚的男人会不会有问题?” 陈棋哈哈大笑三声,然后对着易则文说道: “赶紧的,给这位李同志去住院治疗,独立病房,用最好的药,所有费用都算在我头上,噢对了,住院期间所有订餐都按最高规格来,一日三餐别忘了,我来掏钱。” 陈棋巴啦巴啦介绍了一通,最后说道: “清创已经结束,眼前最大的问题是烫伤面积过大,消化道烫伤严重,从远处讲,这小孩主要烫伤的是裸露部位,瞧这头面部,所以后面肯定是需要整容的,否则走出去人不人鬼不鬼的。” “那我比你大,今年31岁了,年轻的时候当过兵,就在我当兵的那几年,我父亲生病没了,我那老娘又是个体弱多病的,家里还有5个弟弟妹妹要养活,一家子重担都在我身上了。 国产的是便宜了,1000块钱乐滋滋的,也许用不到2年血管又堵了,就得重新安装,这不浪费钱吗? 旁边几个小护士一直在安慰他的情绪但明显不管用。 20000元的或许能用10年,20年的,全程没有副作用,保你平平安安。 可是稍微有点脑子的,稍微懂行点的都知道,这20000元的质量能跟1000元的质量一样吗? 便宜的东西,只有在买的那一刻是开心的,用的时候就会知道什么才是明智的选择了。 而且他还能从油锅里捞人,一般人肯定做不到,毕竟傻子都知道,自己双手油里炸一下会有什么后果? 可偏偏这个傻憨憨这么干了,而且受伤以后也不邀功,把救人当作是理所当然。 有两个小护士躲在角落里一脸八卦: “哇,陈院长和兰医生结婚这么多年了还这么恩爱啊,上班时间都要腻歪一番。” 兰丽娟担任了主刀:“陈棋,这次用什么术式?” 结果这一等,手术一直从下午4点做到了晚上9点。 傻大姐要找对象,如果男方比较有心机,或者男方原生家庭有一个恶毒的婆婆,一群拎不清的妯娌,那傻大姐真的会被欺负死。 所以陈棋挑姐夫,一直都是按老实人的模版在挑选的。 “陈院长,你这是……” 医院或医生个人掏钱给你出吗?合理吗? 然后再用脑子想想,这钱该谁出?再瞅瞅国外,不要老是想着窝里斗。 “嗯,这个好这个好,看来跟咱大姐还真是绝配啊,那得让他们相相亲呀。” 再想想自家大姐,做事情风风火火,对待亲近的人那是掏心窝子好,平时没有心机,所以被人叫傻大姐呢。 这时候陈棋风风火火跑了起来,一把揽过兰丽娟的肩膀,往旁边空房间走去。 可能是长年的体力活,让他身上的肌肉非常明显,理了个平顶清清爽爽的,不是帅哥,但看得顺眼。 那些原生家庭关系复杂的,穷得没骨气的,PASS。 烧伤外科病房里,外科医生正在做表面的清创工作,兰丽娟则是手扶着内镜仪,脑子里在思考接下来应该怎么治疗。 陈画看了看外面,无奈地叹了口气: “大姐,看来大哥和大嫂一时也回不来了,你说他们平时忙也算了,这过年过节得也不能休息,你说我和二哥读了这个医科大学的选择是不是正确的?” “别算上我,我是药学的,大哥说以后不进医院工作,所以不会天天加班。” 陈书头也不会的说道。 (大家觉得这个姐夫合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