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的魏来,前所未有的忙碌,且行迹略显“诡秘”。
但是,书局上下除了司徒靖,所有人又都不知道他究竟在忙什么。
他先是单独找来了孙冬,与密他谈了半天,然后悄悄给了他不少的银钱,指着书局北墙的方向,一番仔细叮嘱。
孙冬将魏来的话记下,便急急的出院而去,去寻他那个做潜火队头目的“表哥”去了……
魏来又找到刘阿大,以掌柜交代之名向他一一作了交待,刘阿大虽然不知所为何事,但是从魏来严肃的表情中,也知兹事体大,不敢怠慢,连忙招呼几架牛车和搬运工人,只等到夜色来临之时,便将书库里刚刚印好的《金刚经》等书籍搬上车子,悄悄从后门运出,转至别处存放……
魏来找人在北墙处搭起了几个巨大的木质梯架,梯架高度距离墙头三尺左右,人蹾在梯架上则外面看不到,而站起来又恰好可以望向外面。又唤姜楠去买来数十个大布袋,并将这些大布袋装满了沙土,堆放在梯架上,不断向沙土布袋上浇水,再搬来十数口大缸,里面装满井水,也放在梯架之上;然后,他手下学抄书的二十余个童子便手执水桶,蹲守在梯架之上……
书局里其他的工匠们一如往常般各自忙自己的事情,看着魏来带着那些童子瞎折腾,有点好奇,但是也并未在意,偶有问起这是要做什么的,魏来也只是笑笑,并不回答。
转眼间,一天忙过,夜色终于再度来临。
眼见一切大体都准备妥当了,魏来来到南苑向司徒靖禀告,司徒靖仍不免忧心,魏来笑着嘱咐他放心安歇,并希望他告诉一并知会婉儿,今夜无论北院发生什么,都无须惊慌,更不必理会,只当什么也不曾听见便是。
别过老掌柜,忙碌了一天的魏来紧绷着的弦儿稍有松弛,这才发觉,自己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了,加之昨夜腹泻,早把肚子排空,此刻更是饥肠辘辘,饿得眼冒金星,一个踉跄,差点没栽倒。
他悄悄从角门遛出来,在街上寻了一个小吃摊,悠闲地喝了一碗热热的汤饼,总算是恢复了一些元气。趁着夜色,他绕着司徒家和对面钱家的宅院转了一圈,然后隐身在街口暗处,盯着钱氏书坊的动静。
三更更鼓刚刚响过两刻,街上已几无行人,城市再度静谧下来。
这时,五六个黑衣人,赶着几辆大平板车从对面路口慢慢走将过来,车上装满了东西,被黑色的篷布罩住,不知何物。
大车来到新城书局的北墙之外停下,黑衣人们一掀篷布,原来车上所载,尽是磷硝薪柴善燃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