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大概打了几十个巴掌,而姚玉露的脸颊像是擦了一层厚厚的紫红色胭脂,上面更是有着鲜红的五指印,看起来触目惊心,贵嫔看着姚玉露受这般的毒打竟都未落下眼泪,依旧是不卑不亢地跪在那里,甚至连惊叫声都没有,气得头昏脑胀,可她也怕闹出大事,怕是再打下去这人儿定是受不住了,骂道:“停,姚秀女,你现在就给我跪在这里,跪到辰时,就当是为你所犯的过错弥补,为本宫的孩子祈福!”
姚玉露被这一下下有力的巴掌已是打得头昏脑胀,双耳也有些微微发鸣,模模糊糊中听着贵嫔说的话,只是暗暗点点头,有气无力地说道:“民女……民女遵命。”
贵嫔得意地看着姚玉露的狼狈之象,用力挥袖子带着一众宫女离去,独留下姚玉露黯然神伤的身影。
看着贵嫔渐渐走远,姚玉露久留在眼眶中的泪水才慢慢划过脸颊,咸咸的泪水让她的伤口更是吃痛,痛得她微微皱眉。
这究竟是做了如何大的罪孽,让她入宫后的日子频频受挫,比起皮肉之苦,那心里的苦楚更是无法言说,她越发这样想着,越发控制不住那落了一脸的泪。
而不远处,萧淑妃却是像看戏一般看了个始末,她的嘴角露出了一丝阴险的笑容,似是生怕这后宫不生事端。
天色渐渐黑了,季水冬在桃渊殿急得团团转,这姐姐不过是去了趟太医院,怎么这么晚还未回来,她找到吕舫萧询问,但也没问出个结果,又问了几个桃渊殿的宫女,也无人知道究竟,吕舫萧还有些事情,早就出去了,她自己一个人没有门道也无处询问,只能坐在屋内干干着急。
这时候她敲了敲宋金枝的门,见宋金枝正坐在桌边做着女红,看她急急忙忙地走进来,便问道:“季秀女有何事?”
“姐姐方才出去了许久,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我这便想着你能不能帮忙打听一下,别再是出了什么事才好。”
“她可否说去了哪里?”宋金枝听着,觉得甚是奇怪,姚玉露并非那么没有分寸的人,怎会出去了这么久都没有音信。
“本是去太医院拿药,谁知走了那么久。”
“太医院离桃渊殿虽说不近,但也该回来了,你可否问过吕姑姑?”
“问过了,吕姑姑那里也没有消息”
二人正说着,季水冬忽而听见院内有脚步声,急忙探出身去一望,只见远处踉跄地走进了了一个身影,离近一瞧,正是姚玉露。
宋金枝这时也走了出来,看着姚玉露红肿的脸颊触目惊心,不由得大吃一惊。
季水冬连忙跑了过去,问道:“姐姐,姐姐,出了什么事了?”
姚玉露抬起红肿的双眼,这近距离地一看,那脸早已布满手印,红肿得不成样子,双膝也微微弯曲着站不直立,她看着季水冬,只是静静地看着,却未说话。
宋金枝也惊得捂住了嘴,来不及问些什么,姚玉露已经自顾自地走进了西一厢房。
门,关上了,姚玉露默默地走到镜子前,看着镜中的人儿,眼睛肿得像染了色的鱼泡,脸颊上的伤痕和血丝纵横交错,排成了一道道可怕的形状,她又是忍不住地落下了泪水,却只是任由着眼泪洗刷着脸庞。
“姐姐……”季水冬已是不知道说些什么,看着姚玉露这个模样,又心痛又心急。
“我没事帮我弄些冰水好么”姚玉露强忍着泪水,却始终止不住,她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早点让这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疤痕消下去,怕才是重点。
“好好,姐姐你等着。”季水冬见姚玉露肯说话了,心里宽慰了一点,连忙去打水。
待季水冬将水端过来,她不敢多问,只能将脸巾在水中浸湿,敷在姚玉露的脸颊上,这冰冷的脸巾让姚玉露的头脑清醒了几分,她看着季水冬,喃喃地说道:“方才遇到了贵嫔,她不甘心,便找了我麻烦。”
季水冬听罢,先是惊得微微张开嘴,继而又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没想到贵嫔竟这般的咄咄逼人,都怪水冬害得姐姐如此”本这些日子季水冬的心里已经好过了些,可今日又出了这样的事,必定是一切都因她而起,她又是满心愧疚,可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姚玉露受累受苦,却什么都做不了。
“我又没有怪过你,你也不想这样。”姚玉露倒是安慰起了季水冬,在这冰冷的刺激下,她知道再怎么哀怨也是无用了,此刻只有尽心尽力地准备选秀,才是自己唯一的出路。
夜晚,姚玉露躺在床上,脸还是丝丝刺痛,确实又忍不住地要落下眼泪,她回想起这些日子发生的种种,看起来更像是个噩梦,那一张张可怕的脸浮现在她的眼前,让她开始对这深宫感到了丝丝恐惧,可她并不知道,最可怕的事不是这一张张脸,却是人心。
第二日,秀女们被姑姑叫去进行最后一次训导,姚玉露鉴于脸上这一道道伤疤,又怎能出现在人前?只好让季水冬代她请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