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外,皇帝去了待诏处呆了小半日的消息不胫而走,几家欢喜几家愁,陛下还未成亲,这待诏郎作为天子近臣必然是近水楼台,陛下挑了周益琛当值的时间去,可见周家在陛下心中的位置,更何况周家从龙之功,只是这周益琛却没什么福气,偏偏挑了今日请假,反倒让王家公子先在陛下面前露了脸。
众人特别好奇周家的态度,只是周家铁桶一般,竟半点消息都没有打听出来,各家反倒收到了国公夫人送来的谢礼,众人纷纷猜测,只怕这皇夫之位早就非周家莫属了,陛下去待诏处遇到王家小公子,只怕也是凑巧,也就纷纷歇了与周家结亲的想法,也就只剩几个位置微末的小官,想要将自己女儿送给国公府为婢,被国公夫人给委婉谢绝了“周家武将出身,家里又只有男丁,只怕娇养不了这些娇滴滴的姑娘们,误了花期,可就是大罪过了”
那几家没的碰了一鼻子灰,灰溜溜的走了,没几天那几家小官便调往了偏远苦寒之处,举家搬离了京城。
每月初一十五的大朝会是皇帝必须要上朝听政的日子,每当这一天,李知弋自寅时起便要起床,用完膳后着朝服,在泰和殿内等百官聚齐后上朝端坐一上午,很无聊,而今日李知弋早早就起床了,隐隐有些期待。
科举考试与西北战事粮草的事情议好之后,时西便例行唱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这时站在队列里的沈默沈大人出列了“陛下,臣有事要奏”
此时站在左首的威国公立马打断了他“沈大人,若是私事便不要拿在朝上说了”
沈默看了他一眼,只好又退了回去。
李知弋看了一眼威国公“舅父怎么知道是私事?”
沈默说道“回陛下,确实是私事,臣请陛下为臣做主”
说完便跪下了,威国公挥了挥手,其他人都退出大殿
此时站在队列里面的武勇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想要快一点出大殿,果然听到沈默叫他“武勇侯,还请留步”
李知弋看向王丞相,“既然是文臣武将之间的私事,丞相一并跟朕去御书房听一下吧”
“臣遵旨”
御书房内,威国公周祈诚与王丞相坐着看原本的儿女亲家如斗鸡一般互相看不顺眼,暗自都叹了口气。
“沈大人,说与我跟丞相大人听一下,是什么私事,非要闹到大朝会上来议”
沈默跪下道说道“陛下,请体谅臣一片爱女之心,臣也知道此事闹到御前十分不妥,可臣实在是没有别的法子了,臣愿意罚俸一年,请陛下为臣主持公道”
李知弋笑了“朕还不清楚什么事情,沈大人倒是给自己先定好了罪”
沈默先是一愣,然后决绝的说道“臣要与武勇侯退亲”
李知弋皱眉“退亲?为何?”
沈默想到自己女儿那副病容,眼眶微红,赶紧去擦眼泪,刚要开口,却被武勇侯抢先“回陛下,原本不是什么大事,我儿崔楷为了尽孝,成全她母亲的心愿,纳了他表妹为良妾,也只不过是因为臣那个连襟实在是时日无多,放心不下未出嫁的女儿,臣的夫人才出此下策,当时事出紧急,实在是没有顾及到沈家姑娘的脸面,所以沈家心里不舒服要退亲,若是两个孩子没有情谊,臣与沈家也就把这亲给退了,可两个孩子那是从小的情谊,臣不想因为这些小事毁了一桩好姻缘”
说完叹了口气,看向沈默苦口婆心说道“沈贤弟啊,我与你嫂子想着别是安澜那孩子一时想岔了,不希望她退婚之后后悔,这才留了些时间给她再考虑一下,更何况我儿对安澜情根深种,对他表妹也只有兄妹情谊,等安澜嫁入我崔家,我们一定不会亏待他的”
李知弋看着滔滔不绝的武勇侯,她一直觉得武将大都不怎么能言善辩,这武勇侯的机辩倒是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让他负责城防营倒是屈才了,该去西北舌战西夏骑兵才是。
沈默听到他厚颜无耻的言论气到脸红,咬着牙低声说道“崔侯爷,我只说了要退亲,若你执意如此,那便不要怪我不念往时情谊”
武勇侯一愣,没有明白什么意思“你在威胁我?”
沈默从袖袋里面掏出来一份证词“陛下,这是京城中有名的妇科圣手齐一脉的证词,请陛下过目”
正在奋笔疾书的时西放下了笔,起身接过了沈默手里的证词,呈给了李知弋,李知弋接过来细细看了起来,看完递给了威国公“还请舅父与丞相过目”
等威国公看完递给王丞相后,立刻起身说道“陛下,国丧期宣淫,对先帝不敬,乃是重罪,按照律法当杖脊二十,去先皇陵前守陵”
武勇侯一愣,拿过来细细看了,然后气急说道“这是污蔑,陛下千万不要相信这江湖游医的一面之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