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狐趴在地上，每一寸肌肤都在抖，那是恐惧到极致的表现。

人们都知道，未知是一种恐惧。

可于它而言，知道也是一种恐惧。

许久后，它发现并没有听到王饶恕自己的回应。

它不由心惊胆战，自己吓自己，难道吾王不肯饶恕我，要将我抽筋扒皮，荡灭妖灵吗？

大约过了十分钟之后，月影狐终于感觉到了不对，抬起头，看向江殷，也就是它口中的王。

江殷一动不动，一副昏死过去的样子。

“难道是我感觉错了？王怎么可能会被我的眼睛迷惑。”

月影狐脸上涌起一抹疑惑，伸出手在江殷身上试探点了点，鼻子用力的嗅了嗅，立刻又是惊恐的收回手。

“不对，灵魂深处的气息不会有错。”

“他就是王。”

世人皆知月影狐族，魅术无双，但或许少有人知道，这一族的鼻子，很灵敏，传说能闻到灵魂深处的气息。

“可是……吾王怎么会中我的魅术呢？”

“他是连族长大人，都俯首拜见的人类强者呢！”

月影狐颇为人性化的皱起了脸，它想不通。

忽然，很久远的记忆被她记了起来，她方才明悟道：“对了，那一次族长说吾王陨落了。”

“所以，这个人……便是吾王的轮回之身吗？”

月影狐有些不敢确定，再次用力嗅了嗅，低声念叨：“气息好像又微弱了一点呢！”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吾王经历轮回，所以气息才变弱了吗？”

“可族长不是说轮回……”

“啊……”

话说了半截，小狐狸猛然捂住头，剧烈的疼痛袭来，疼痛来的突然。

她吓的又是不停的磕头，边磕边喊：“小狐有罪，小狐有罪，小狐不敢了。”

数息后，疼痛感才消失。

月影狐心有余悸，手掌轻轻拍了拍胸口，暗自埋怨道：“居然忘了誓言这回事，还好没把后面的说出来。”

言罢，这誓言二字好像是一把打开记忆大门的钥匙，她猛地想起了什么，脸上闪过一抹不敢置信，接着表情又变的犹豫，嘀咕道：

“居然真被族长大人说对了。”

“雪儿……真的会碰上了王呢。”

声音有几分惊讶，亦有几分感叹。

她的记忆，瞬间回到了那遥远的岁月之前。

……

那时，大地没有万年后的平静。

弱者都死了，强者也死了，活下来的只有更强者。

那是一轮皓月，月上有一青纱长裙的女子，身披月华，翩然起舞，好似天仙，明月也宛若陪衬。

在她身旁，一头九印月影狐围着她雀跃。

下方，无数月影狐翩然匍匐在地，恭敬的的连连叩首。

仅仅是幼年期的雪儿便是无数匍匐在地的月影狐当中一员，这时的她，只是一个无忧的小孩子，尚不知什么是敬畏，还会不时的偷看着那月上如仙女般的人儿，止不住的心生向往，又是相形见绌。

她知道，那个环绕在仙女旁边的九印月影狐是一言九鼎的族长。

可即便是族长大人，也不过是被其捧在手上的宠物。

族长大人曾对他们说过：“姑娘是王的女人，不可亵渎。”

幼年的雪儿并不清楚王代表着什么，她只知道，那是族长大人也只能噤若寒蝉的强者。

直到有一天，雪儿得到了族长的召见。

那时，族长还温顺的缩在主人的怀里，正是那宛若天仙的女子，她并无半点架子，语气平和对她说：“好可爱的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