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屋,刘牧之直接开门见山,说道:“如今主上不恤民力,横征暴敛,荼毒苍生,我等都要活不下去了,主上仍然不顾天下百姓的死活,怒而兴师,执意征讨辽东,我等实在不愿意去辽东送死。”
“我和孙安祖等人欲举大事,特地来请窦郎助我等一臂之力。”
孙安祖向窦建德顿首,“还望窦公相助。”
窦建德内心十分纠结,左右为难,将碗中酒一饮而尽,仍是无法做出决定,一方面他确实想造反,另一方面他又心存幻想。
窦建德的心中始终存着建功立业,出人头地的抱负,这次征辽,他被任命为两百人长,虽然他知道征辽风险很高,可他实在不想放弃送到手中的机会,即使这个机会可能会让他丧命。
他已经快要不惑之年,错过这次机会他都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
刘牧之敏锐地察觉到窦建德的纠结,果断又添了一把火,“征讨辽东凶险异常,可以说十死无生,大丈夫只要不死,就该建功立业,怎能白白的去辽东送死?”
“吾亦知征辽凶险。文皇帝在位时,英明神武,天下富庶,百姓安居乐业,征发百万大军攻打辽东,尚且被高句丽打败。”
“今年发生大水患,淹没多处州郡,百姓穷困潦倒,民不聊生。”
“主上不但不体恤民情,还要亲征高句丽,加上前年西征边塞,马匹牲畜损失严重,损失的元气至今没有恢复。而且百姓连年征战,疲惫不堪,在外徭役的百姓常年回不了家,田地严重荒芜。”
“如今又要出兵,天下就如同一锅沸水,极其容易生出动乱,正是举大事的好时机。”
“可是……”
刘牧之决定激一激窦建德,“可是舍不得家财?”
窦建德又喝了一碗酒,眼神逐渐坚定,“刘郎说的有道理,大丈夫只要不死,就应当建功立业,怎么能坐以待毙。”
“我这就召集人手,和刘郎共举大事。”
“好,此事就这么定下了。”刘牧之向窦建德拱手。
“告辞。”
刘牧之带着孙安祖一同离去,窦建德出门相送。恰逢此时,窦家娘子带着两个孩童迎面走来。
窦建德看着妻儿,又想到母亲,心想:如果我造反,妻子老母都将不保,不该如此,不该如此。于是喊道:“刘大郎,还请暂缓脚步,某有要事商量。”
刘牧之心下惊呼大事不好,和孙安祖缓缓停下脚步,再次随窦建德进屋。
窦建德把门合上,对着两人说道:“我还有妻子老母要奉养,不能随汝等举大事。”
“但是,答应汝等的事不会改变,我依旧会召集人手,到时会让这些人助你们一臂之力。”
尽孝是天经地义的大事,刘牧之没有任何理由劝阻,只得同意。
不过此行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刘牧之带着孙安祖从窦建德家出来,只见一个精壮汉子,骑着一匹瘦马缓缓朝窦建德家里走来。
刘牧之双眼一亮,巧了,这个人他不但认识,还是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