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阿瑶生得可爱,王氏每日看着她心都要化了,也就不太在意那些东西了。
结果在二姑娘的满月宴上,出了件大事,陈氏不见了。
老夫人差点再次昏倒,偷偷派人到处去找,可找了一天一个月,乃至大半年,陈氏都了无踪影,仿佛人间蒸发一样。
陈家人上门来讨说法,要把陈氏的嫁妆和二姑娘带回陈府。他们府上正好有一房人,生不出孩子来,可以把二姑娘当亲生的养。
老夫人自然不愿意,这简直是在夺她的命根子,两家人吵吵闹闹,大半年都不得安
稳。冯秉怀最是孝顺,也跟着着急上火。
陈家人也是好心,老夫人身体也不好了,二房就剩下这一个小女娃,不如回了他们陈家,给那户人家延续香火,日子绝对比当个差不多父母双亡的女孩强。
老夫人也知道他们说得有道,可是又如何放得了手,愁得头发都白了一半,冯秉怀跟着着急,四处找关系。
王氏看着这一家子,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她把阿瑶放在房里,自己去找了老夫人。
果然老夫人想了想就答应了,看她的眼神是从未有的柔和。冯秉怀也感叹,说她替他解决了一个大问题。王氏就只红着脸,说是应该的,她从小心就慈,见不得小孩子受苦。
冯秉怀从此待她更加怜爱。
王氏仿佛找到了一条让自己快速融入这些高门大户的办法,她总是在人前,将二姑娘当宝贝似的疼,吃饭都不叫奶嬷嬷动手,自己一口一口地喂,迎来的自然是一片夸赞。
王氏得了窍门,从此就一发不可收拾,她给阿瑶穿件衣裳,二姑娘的必须要更好,阿瑶爱哭她也不管,整日把二姑娘抱在怀里。
带两个小孩并不容易,即使有下人帮忙也不是件轻松的事情,可是你只专心带一个的时候,事情就会简单很多。
于是王氏开始经常性地忽略阿瑶,整天抱着二姑娘,成了满府称赞的大善人。王氏慈爱的品行甚至传入宫中,皇后也夸她是仁爱之人。
于是,王氏就接到了第一封,那些以往瞧不上她的贵夫人们的帖子。时间久了,满京城的人就都知道了,王氏啊,虽然出身不行,但是是个顶顶好的大善人。
又过了几年,冯秉怀被调任去江南,王氏理所应当地带走了二姑娘。
当时她坐上马车的时候,知道阿瑶在马车后面追,但她没有回头,因为总是会回来的,她当然也爱阿瑶,但是也得为自己做打算。她听着那一声声娘亲,硬着心肠没有回头。
可是这一次,梦境里那个声音越来越大,那个小小的娇娇怯怯的小阿瑶,一声一声地叫着娘亲,慢慢地,慢慢地变成了一个漂亮得让她愣神的小娘
子。
小娘子看她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王氏在那个冷漠的背影中回过神来,坐在榻上哭得不能自已。
·
徐王府里,皇后把手里的密信扔在一旁,心烦意乱地揉着额头。
身后的嬷嬷见状连忙给她打扇子,小声安慰道:“娘娘别着急,大皇子说不定就是在哪贪玩,忘记了日子。”
皇后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股说不出的惊惶,“这都多少天了,他就是喝得烂醉也要醒了!”对于一个无宠的中宫来说,子嗣无疑是最有保障的后盾。更何况现在情况特殊,大皇子仿佛人间蒸发一般,皇后如何能不着急。
“那天夜里殿下没有留什么话吗?”
嬷嬷小心答道:“身边的宫女太监挨个拷打了,都说是没什么异常,就是看着比往常还高兴些。”
皇后疲惫地靠在椅背上,眼中闪过一抹厌恶,“这些宫女全部处了。”要不是这些不分轻重的贱婢整日拉着大皇子鬼混,他也不会成如今这个样子。
“二皇子呢?”皇后一个一个地想,“老二向来是个心狠手辣的。”
大皇子不见的第一天,皇后就已经派人找了审问了二皇子身边的下人,闹得很不好看。
嬷嬷只好委婉道:“二皇子这几日都伴在御驾旁,并无什么特殊举动。”
皇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坐直了身子,“冯家你有没有找人盯着?”
嬷嬷诧异道:“倒是未曾注意。”
“你现在就派人去探查一番。”皇后眯了眯眼睛,像是找到了一线生机,“尤其是冯璟瑶,冯家大娘子。”
嬷嬷即刻就派了人去探查,皇后靠在躺椅上,半晌才问了一句,“皇上昨个在哪歇的?”
嬷嬷小声道:“在容妃院子里。”
“倒也有心情。”皇后冷笑一声,“到没见他往我儿院子里跑一跑。”
这话嬷嬷不敢接,只是腰弯得越发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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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中午午时,阿瑶迷迷糊糊地醒来,觉得仿佛睡了许久,有种大病初愈的感觉。
她懒洋洋地窝在被窝里,觉得自从去别院避暑开始,她就没有这么轻松舒服过了。
过了好一会她才注意到枕边有一个小盒子。
阿瑶给自己披了件外裳,把盒子拿起来仔细地看,和她的小臂一样长,摸起来温温的,不知道装了些什么。这样放在她枕边,应该可以打开看看吧。
阿瑶没忍住好奇心,小心地打开盒子,一股栗子香味钻入鼻端,几个形状各异的小动物排列在盒子里。
阿瑶睁大了眼睛,鼻子轻轻耸动一下,是一盒栗子糕!
阿瑶突然就想起了自己的庶兄,也不知道他后来怎么样了,冯秉怀派去的人有没有找到他。阿瑶没忍住吃了一个,甜甜的味道直到心里去,好像又回到了那个闷热的下午,第一次有人在冯清雅与她之间,选择护着她。
阿瑶眨了眨眼睛,忍不住弯起唇,露出两个小梨涡来。
她这一觉其实睡得很不舒服,她梦见了小时候王氏不要她,老夫人也不太喜欢她,还梦见了之前梦见过的,世子不救她,她被一杯毒酒夺走性命,就仿佛一夜之间把一辈子都回顾了一遍。
但是醒来以后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是脱了层壳一样,不仅仅不伤心,整个人轻松的不得了。
现在又吃了甜甜的栗子糕,阿瑶眉宇间聚集的郁气都消散了。
她靠在床头,让阳光顺着窗户照在脸上,瓷白的肌肤毫无瑕疵,像是成了精的精怪。
阿瑶吃着栗子糕,倚在床头想事情。
昨天见了那个尸体,阿瑶心里不只毛毛的,也暗自下了决定,她想留在庄子里。
周元无缘无故的不会骗她,外边现在一定乱糟糟的,就算她还有些首饰,但是现在情况特殊说不定出去都没有粮食吃,倒不如呆在庄子里,起码能够平平安安的。
阿瑶并不想回冯家去,今天之前心里还有些犹豫,但是现在想起冯府里的人,心里就像是隔了一层一样,那些伤心的,高兴的,通通都触动不了她了。
阿瑶趴在床上,把一盒栗子糕吃得干干净净,院子里静悄悄的,她觉得疲惫,一转身就又睡得香甜。
柳嬷嬷进来看了她一次,以为她还没醒,就又退了出去。
书房里,李淮修迟了许多才回来,几个幕僚来的早,都在一旁坐着了。
李淮修也没多说别的,把这次出去带回来的情报分发下去。
“镇南王已经准备出兵了。”
张奇皱着眉,看着手里的信纸,“到了最坏的局面。”
他们武力有限,满打满算只有五千兵,预期中镇南王应该是不会出兵的,就是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他倒突然大方起来,为元帝出头了。
这一出有些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李淮修看着舆图,沉吟半晌,沉声道:“没事,能打。”
男人语调平常,可说出的话就是有一股让人信服的力量。
李淮修垂着眸,指了指舆图,“不硬碰硬,胜算还是很大的。”
几个幕僚相信他的能力,开始低声商讨起策略来。
李淮修确定了大概的计划,就离开了书房。
张奇看着他的背影,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李淮修在院子里用了点午膳,就又去了阿瑶的院子。
柳嬷嬷去熬药了,院子里没有人,李淮修犹豫一会,就没有进去。等柳嬷嬷端了药过来,他才跟着一起进去。
柳嬷嬷一碗药熬了不知道多久,就是阿瑶一直不醒,冷了热,热了又冷。
这会端着药进去了,就见阿瑶埋在被子里,似乎睡得酣甜。
柳嬷嬷叹了口气,想着等会再来。
李淮修原本站在窗边,忽然迈步走到了床边,拿起那个黑檀木的小盒子晃了晃。
空空荡荡的,吃得干干净净。
李淮修松了口气,他把盒子放回衣袖里,有些好笑道:“估计中途醒了,吃了东西就又睡了,嬷嬷隔半个时辰就来看看她。”
醒了就好,这病已经好了一半。李淮修揉了揉眉心,想着下次要买几个靠谱的丫鬟回来,柳嬷嬷事情也多,庄子上没有丫鬟,实在是有些不方便了。
总不能让阿瑶病着,醒来了床边却一个人都没有。
柳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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