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瑶抿了抿唇,心里有数了,但是这事还得先放在一边。
李淮修不日就要出发去徐州,阿瑶担心他,自然是要跟着他一起去的。
只是启程的时间不明,阿瑶要提前把府上的一切都打理好。
有些人情往来之类的,阿瑶稍作斟酌也能做主,就怕遇上些人精,莫名其妙就被攀上了关系。
阿瑶自己倒还好,若是借着她来攀李淮修,阿瑶就有些不好处理了。
比如说大公主,她一个元帝宠爱的公主,如今竟也舍得下脸面来。
阿瑶大婚第二日,元颜就派人抬了个四方小轿,还带着礼品,来请徐娘子上门看诊了。
阿瑶知晓大公主这是在抛橄榄枝,她心下好笑,大公主的父亲是元帝,她还算是元帝最宠爱的公主,公主府都要比旁人的气派一些,如今虽说元帝眼看着大势已去,但是很难有人能像大公主这般认清形势,而且下手果断,自己老爹也说抛就抛。
元帝如今好歹还有个名头,大公主现在就已经在找下家了。
阿瑶也没拒绝,就叫徐娘子上了门,下午才回来。
大公主当然没得什么大病了,宫里的太监治不好,倒要请民间的医女了,但是徐娘子还是给她诊了脉,除了有些气血不通,大公主非常健康。
元颜倒也不在意,叫徐娘子拉了几马车的物件回淮王府,直说下次要办宴席感谢阿瑶,帮了她大忙。
徐娘子说着还笑一笑,奉上一个小匣子,“王妃,您且瞧瞧。”
阿瑶属实好奇了,这匣子上刻着桃花,里头是张药单子。
阿瑶凝神一看,不得不说这大公主真是个妙人。
这是一张助孕的单子,叫旁人看来,阿瑶如今嫁给了淮王,淮王目前也没有侧妃,她自然急着生养子嗣巩固地位,以免叫后来人占了先机。
要是阿瑶真是心急,大公主这一连串的动作,那就是按到人心尖上了。
且旁人也说不出闲话来,你来我往的,不就是正常的社交吗。
阿瑶也不得不感叹,这皇宫里头能够混出个模样来的,无论男女都是人精。
只是这橄榄枝到底是接还是不接呢?
阿瑶想了想,把这礼品进了库房,倒是并没有热情地回应。
日子还久着呢,该着急的是大公主。
夜里,阿瑶同李淮修说了两句,男人不管这事,亲亲阿瑶就叫她不能说话了。
男人扯了扯她大红的衣摆,手臂往裙子里探,声音低低的,“宝贝今天是新娘子吗?”
阿瑶叫他说得面红,转身翻到床里边去。
第二日,那李贵竟然又派人上门来了。
阿瑶这时正在招待乌氏,乌氏是李淮修部下乌正的妻子。
她父亲是跟着李太子南逃的老臣,同乌正青梅竹马,早早就结为了夫妇。
乌正与朝政之事上多有谋划,但是对于后宅中的往来关系他不耐烦上心。
乌氏老在就想着要上门来拜访一番阿瑶,只是阿瑶之前身份尴尬,叫人拿不准她该是个什么身份,那相处起来也别扭,因此并未上门。
如今阿瑶已然是淮王妃了,乌正也不屑于来讨好一番,只说能办好差事就行,乌氏在心里暗骂他老古董,面上还是肚子笑吟吟地来拜访阿瑶了。
乌氏是个面容清秀的妇人,育有一子一女,如今也不过二十大几。
她也没带什么金银之类的俗物,只带了些自己的绣活。
乌正是李淮修看重的部下,阿瑶自然是知道一些的,对乌氏的态度也和善。
“这绣活做的巧。”
阿瑶把几方帕子拿在手里看,笑道:“你这手艺确实好。”
乌氏笑眯眯的,“这料子都是好料子,还望王妃不嫌弃。”
语罢,女人开始悄悄打量着阿瑶,前几日阿瑶大婚,她也是来喝了杯喜酒的,只是席上权贵众多,她隐在其中并不显眼,那日也只远远见了阿瑶一眼,隐隐就觉得是个美人。
今日细细一看,果真貌美。
阿瑶叫司琴把这些帕子收下去,对乌氏笑了笑,“本宫自是喜欢的。”
乌氏是个会说话的,她自个出生书香门第,又有意附和,同阿瑶就有许多话说。
两人谈到了不久以后,去徐州的事情。
乌氏压低了声音,“王妃可得跟着,且不说王爷去多久,先紧着怀个嫡子才是正理。”
阿瑶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乌氏见这艳若桃李的小娘子面红,在心里暗暗叹气,这样的才貌,也不怪王爷不娶那陶家的女儿。
“王妃可别害羞,这事又不是什么说不得的。”
乌氏笑眯眯的,拿团扇压压唇,“王妃也该是知道些内情的,若是能早早诞下子嗣,也能叫王爷的部下安心。”
李淮修如今的部下里头,许多都是前朝忠心耿耿的大臣,可不就怕李淮修的血脉断了,不然他这样快的成亲,一些把规矩当金科玉律的大臣是半个字都没说的,反而那补品布匹也没少送,都盼着呢。
阿瑶觉得今个是同这个话题杠上了,哪里都有人提这事,这也不是她说了算。
阿瑶只好笑笑,并不接话。
乌氏见她不说话也不勉强,只摇摇团扇道:“娘娘确实要抓紧些,那陶娘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俗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阿瑶听得一愣,喝了口茶水,一双清凌凌的眼睛看着乌氏,“陶娘子是谁?”
乌氏见她一脸疑惑不似作假,心里一跳,这事王妃还不知道?
乌氏心下踌躇,见阿瑶并不着急,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乌氏眨了眨眼睛,倒也说了,她本就是来投诚,倒不如诚恳些。
“陶娘子是陶大儒的女儿,生得秀丽窈窕,如今已然要十九了。”
时下女子十六及笄,多是在十七就有了亲事,少有拖到十九岁的,今年要是再不嫁,那就是二十岁了,怕是要叫人家在背后说老姑娘了。
阿瑶面上没有表露出什么,只是问道这陶姑娘是何人。
乌氏见她一脸不温不火,眼皮子就开始跳,暗暗后悔该听乌正的,不然也不该管不住嘴皮子。
阿瑶见她好似为难,于是笑了笑,“没事,我过后去问问王爷也是一样的。”
乌氏本就准备说的,哪能真叫她去问王爷,连忙说道:“这陶大儒是王爷的先生,早年一直在王爷身边辅佐教导。”
陶娘子就是陶大儒的独女,这陶大儒全名陶鸿兴,阿瑶往日里都听过他的名声,是个书法绝佳的大家,现在一副字画千金难求。
世人都以为他已经死在了战乱里,谁也不知他是跟着李太子隐姓埋名,前几年才去世的,陶娘子是他唯一的血脉,也颇受这些老臣照顾。
阿瑶算是听明白了,喝了口茶水,还细心问了几句她的生活。
乌氏实在看不出她到底介不介意,暗道这小娘子虽说生了副神仙样貌,但是凡人的修养也是一样也不差,心里到有些高兴。
乌氏又同她话了会家常,找了个由头就告辞了。
见乌氏走了,拂冬小声想说些什么,阿瑶摆摆团扇,拂冬心里虽然担忧,但是见这处人多眼杂,也不再说什么。
下午申时,李贵竟然又派人来了。
这次来的是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拉了几马车的物件,都说是送给王妃的新婚贺礼。
阿瑶算是琢磨明白了,这几天一个赶一个的,都是奔着她来的,或者是说奔着她身后的李淮修。
这些人最是会看形式,心里觉得元帝没奔头了,李淮修又势大,提前站队来了。
李贵也一样,他在京城里呆了这么些年,前朝旧人的那颗心都淡了,如今也是见李淮修又要起势,这才找了由头上门来一探虚实。
柳嬷嬷把这礼单一瞧,就知道是下了功夫的,看着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其实好些都是好用易抵换的物件,日后换成金银都十分方便。
“王妃要是愿意给他两分薄面,便允许那小孩回来,若是不愿意给,这物件也不用退回去。”
“这老头子是个人精,昨个上门就是来哄骗王妃的,见王妃聪慧不上勾,这不才巴巴地送些礼物上来。”
李贵也是个人精,他就是来掂量阿瑶的轻重,见是个能自个拿主意的主,今天就人未至礼先行了。
柳嬷嬷难得的呸了一声,“年纪见长,面皮也见长。”
阿瑶觉得好笑,沉吟一会,只说这小孩回来可以,但是不能再李家的族学里上学了。
这算是个大惩罚了,李家的族学说是族学,其实都是李淮修的部下的后人在里边读书,日后出来也可借着这个名头在李淮修面前露个脸。
柳嬷嬷觉得好,当下就叫人去传信了。
夜里,阿瑶坐在梳妆台前擦香膏。
边擦边想着自己该硬气一些,问问那陶娘子的事情,她是不愿意问柳嬷嬷的,得要李淮修亲口说才是。
男人都是一个德行,天天把她抱在怀里宝贝宝贝地哄,任谁也不知道他背后还有个陶娘子呢。
说不定两人青梅竹马,情谊也深厚着呢。
阿瑶越想越气,只觉得若是等李淮修回来了不说出个一个三四五,她也要像婆母杨氏一般,把这房子都点了!
可是阿瑶擦好了香膏,支着下巴在床上看了会话本,慢慢就伏在被子上了。
天色越来越暗,拂冬剪了好几下烛光,阿瑶巴巴地望着门口,眼神湿漉漉的。
这般晚了,哥哥怎么还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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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街道上,打更人远远见了这边的阵势都不往这走了。
李淮修骑在马上,身旁跟着几个部下,叫一群侍卫包围了。
早云开始有些躁动,李淮修只随手扯了一下缰绳,男人面色平静,但是态度已经有些不耐了。
早云察觉出来就不敢乱动,身后几个部下都往前靠拢一些。
沈意行叫侍卫们把刀收起来,身影叫月光拉的长长的,男人面上没什么表情,“本世子手里有件案子,要请淮王去京兆尹走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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