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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01:拉普拉斯妖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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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01:Démon De Laplace (拉普拉斯妖言)

拉普拉斯妖言由法国数学家皮埃尔.拉普拉斯于1814年在他的概述论导论部分提出的。

“我们可以将宇宙现在状态视作其过去的果以及将来的因。若智者能获悉某一刻所有自然运动之力与所有自然构成的原子位置,假设他对这些数据继续分析的话,那宇宙间最大物体到最小颗粒的运动会包含在一条简单公式之中。对于智者而言没有事物是含糊的,而未来只会像过去那样呈现在眼前。”这个所谓的智者,就是拉普拉斯之妖。

为什么智者反成了妖?其实所谓的妖,是指这个理论给科学界带来无穷的麻烦。

这貌似深奥的理论,概括起来就是一句话,过去、当下还是未来,都能通过精密计算还原出来。这么说好像挺不能理解的,就拿过去来做例子,咱们挑个知名地标好了,埃及金字塔。遗迹现在仍能看见,但你怎么知道它是奴隶修建的?在施工的那刻你并未在场,当然你可以说通过史料记载什么得出结论,但史料记载你如何确保它就是真实的?而拉普拉斯妖言可以通过现代往回计算,得出最原始的数据和年代。

像我这种赌徒人生,别人认为总能赢除了作假就是懂得计算,更多人认为是拥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古往今来许多人都想获取这项能力,一般通过两种方式。第一种是神学,通过卜卦、占星术、看生辰八字等等;还有一种是科学方向的预测,通过数学计算,好比向天投掷硬币,最后哪一面朝天,其实能够计算出来。拉普拉斯是几百年前的法国数学家,他是最早预测出宇宙有黑洞的人,同时他也预测出存在着一个全能之神。一切皆基于因果论,又与因果论起冲突,未来改变过去,过去决定未来,同时一切也早于开始已被注定,未来与过去并不矛盾,是一个圆圈,全部都有必然联系。

你现在出门去赶饭局;你路上遇见某个朋友;在车上翻阅某本书;或者你不幸发生车祸被送去医院,等等这些,都是打宇宙诞生之前已决定好了的。

而所谓被篡改的记忆也好,被隐藏的记忆也好,也都属于在最初开始就已被注定。只是分属不同时空线。一切皆如蜗牛与时间,早已确定好的走向,按剧本慢慢发生。这段言论,在我的记忆中没有发生,却发生在小苍兰那条时空线里。范胖在与Alex踏入破墟败墙未至之境前,跟她解释自己与马洛的组合为啥叫“全能之神”,所提及的内容。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尽整这些没用的。”稻草男孩一听又是范胖的理论,背着手走开。

“那是一种理论,老实说我也不懂,”小苍兰搭着我肩,问:“这些,你有记忆吗?”

“没有,但你想表达的是什么?”我听完越发迷茫,说:“我从未说过不存在差异。”

“你自称被拖拽来此,其实是必然会发生的事,并不是彼此间的羁绊。你我之间也不存在谁更真实一些这个问题。你不是我的碎片化,而是真实地活着。”

“等等,我似乎受到了些启发,”边上的欧罗拉忽然当空击了一掌,打断众人七嘴八舌的辩论,道:“也就是说,我们三人被卷入进来,其实也是在开始前就被注定了的?”

“理论上讲是那样,但所谓的科学家大多都是骗子,你信他们那套?”稻草男孩不屑地扫了她一眼,叹道:“与其瞎扯淡这些没用,还不如好好想下要怎么干掉那混蛋!”

听完这些,落难者又独自走回角落坐下,默不作声。

由着稻草男孩的建议,我们也来到缅床前,攀上爬下找线索,看怎么来修复这具铁棺。希娜擎着尖椒泡仔细端详,指着玻璃根部的一个小烫花,说这东西果然是梵蒂冈的武器。因为图样标记是两把交叉钥匙与一顶三重冕,象征着教廷权威,那么就带出另一个问题。

四名不肯露面的獍行,身上皆携带着无数这样的东西,也就代表教皇国的人也参与了进来。可弥利耶是属于暗世界体系的悍匪,正统圣域又怎会找蟊贼来合谋?更何况论说古籍和异书,天下藏卷之广,谁都比不了教皇国,只要他们感兴趣早就完成了对“兽突”的袭夺。可四名弥利耶却并不图谋击杀老吕库古,而要刺杀一个老婆子,这到底演的是哪一出?

“你给我过来。”落难者猛然抬起头,向稻草男孩招招手,问:“你之前替你们头目辩护时,说自己也略通魂镰的入门基础?”

“对,铁布利希的修士们都学过常识,但最终身份要通过个人天赋获取,我知道一些。”

我见落难者听完脸上凝聚起数种奇怪表情,既有喜不自禁,又有难以置信,刚想发问,她已快步过来,一把扶住我和小苍兰的肩,道:“在我脑海中串行的点子,我知道是什么了。”

她之所以显得如此兴奋,正因为小苍兰提到的拉普拉斯妖言,给予其重大启示。

“你是说已有了既可以让她和法国小子团聚,又能摸底龟壳身份的方案?”正直者也凑过一头来,推搡着欧罗拉让她别卖关子,问:“咱们要怎么干?你快说来听听。”

“小娜,这就是我所说的,成为圣维塔莱的使命并不单纯为了荣耀战死疆场,而是创造,创造融合出未曾有过的妙计破敌!暗世界从无到有,各种门派的绯局与阵法,不也是由前人所开创的?倘若,他们只知道继承而不作任何延展,那现在的圣维塔莱也就不复存在了。”她按捺不住内心的狂喜,指着小苍兰大笑起来:“我相信吸毒胖子的理论,我们所有人之所以出现在这,就是在一切尚未发生前注定好了的。”

“可这是什么方法?大姐你真能让我与Alex相聚?”小苍兰褪下所有的忧郁,问。

“相信我,一定能办到,但前提是,我们得先有一人成为你俩的同类!化身为半妖!”落难者说着,又将视线移到我身上,说:“还有你刚才唠唠叨叨说个不停的奇怪返金线现象,也带给我启示,每个陷入困局的都是神选之人,缺失任何一个都不行。”

“成为半妖,那也代表你即将丧失‘隔世之眼’,再也当不成圣维塔莱了。”正直者闻讯打了个激灵,一把拽住落难者蒲扇大手,说:“这是你的选择,我不会横加阻拦,但你要考虑清楚,这么做值不值得。一旦成了半妖,你就从狩猎人变成了猎物,终将难逃一死。”

“从我们背离原则舍命下到这里,就已经不再是圣维塔莱了。即便上面的人不计较,骷髅暗礁的人也不会坐视我俩继续流亡。他们会对外宣告任务失败全员战死,彻底否定你我的存在,不给圣维塔莱留下污点暗中除掉我们,所以无所谓再多失去什么。小娜,虽然你是我的伙伴,但并不了解我。我从来都不是冲动性格,我一直都很冷静。”

见所有人都沉默不语,落难者便将心头酝酿已久的韬略吐露出来,这不说不打紧,一经道出就让所有人高声叫绝。欧罗拉说,通过她们独有的“隔世之眼”,转化成“隔世之镜”,先困住丧命在此的Alex游魂,然后交给善良公羊用他们独有的达纳托斯魂镰去审,逼迫那东西不得不开口,报出自己的大名,以及所谓天穹花庭院的秘密。

可为什么要增多一人成为半妖?落难者说是从我身上得到启迪的。我接受到多次陌生返金线,这也许是Alex发出的求救。对方已知小苍兰叛变,所以不论我们怎么巧设返金线,都会被那家伙掐断不留可趁之机。而要是出现新的半妖,就能像走过程般接驳到其他心电,纵然无法影响他,也能一把揪出Alex的尸魂,从他身上打开缺口。现在的龟壳融合了两具躯体,这是他的命格,有意识的控制不了无意识的。其原理就像双头连体人,一个无法强迫另一个那般简单。所以,Alex不幸被返魂,也等于为大家打开一条辨敌的关键后门。

“不,你先等等,我只是略通魂镰常识,但根本达不到尤比西奥的高度。”稻草男孩显得很为难,他焦虑地搓着手,道:“况且我在现实中一次也没试炼过,完全是个菜鸟。”

“这就是你出现在此的原因,在下来前,她们的两名伙伴,胖子和四眼都比你更靠近水,为啥反而是你投进水里?因为他们下来也是送死,破不了困局。”落难者一口打断他的申辩,合上眼说:“你不必否认,我俩谁都清楚你垂涎吕库古小姐很久了,你为她疯狂,为她拼洒鲜血,这份执拗足以让你超脱自我,办到以往你想都不敢想的奇迹。”

见她这么说,稻草男孩只得将话重新咽了回去,虽然他忧心忡忡,但也有些被拉普拉斯妖言所说服。一看我方目前五人,恰好就对应五把钥匙,于是一仰脖饮下夏眠,瞪着血红的牛眼,重重地点了点头,应承下来。

跟着就轮到让谁成为半妖这一决议上来,欧罗拉与希娜各执一词,最后以点子是落难者想到的,她更该成为半妖为由定夺。看得出这两个五大三粗的女人都觊觎着妖心,毕竟得到它瞬间就能获取超凡实力,这是暗世界普罗大众梦寐以求的。哪怕往最次里想,有了这种体质,骷髅暗礁的人短时间内也拿她俩没辙,想要搞暗杀的难度将陡然上升,而时间代表一切,未来又会产生什么转机谁都料不准。我环顾四周,忽然发现所有人都盯着我打量个不停,还未完全反应过来,欧罗拉一个箭步冲上前,抡起蒲扇般的大手就将我击昏在地。

等我从香雾中爬起身来,见自己前胸沾满了粉末状的干涸血渍,整个掏心过程已然完全。落难者手捧那团烂蛆般的心脏,激动得手舞足蹈。她在原地站下,定了定神,张开大嘴一口吞下。霎那间,她瞳孔中的暗金光轮一下子暴涨数倍,两只眼珠变得漆黑无比!

正直者见状,立即拉着众人远远退到墙角,给她留出空间。伴随数声长啸,落难者抱着脑袋滚倒在地,手脚狂扭不止。其脸部浮现出各种极度狰狞的表情,似在炼狱中饱受煎熬,又似在仙境中飘飘欲仙。整座缅床大屋瞬间变得阴湿寒冷,正有无尽的紫雾打三角甬道涌来,很快将她包裹其中。我哪怕距离再远,鼻息间也能嗅到一股焚烧头发的焦臭。这样的声嘶力竭狂吼持续了几分钟,一切尘埃落定,便没了声息。落难者倒地之处水雾弥漫,几乎瞧不见人影在哪,众人惊惧不安地呼唤几声,那头死一般的沉寂,没有任何反应。

众人被这种异象错愕在当场,唯独小苍兰显得很镇静,她招呼我慢慢靠上前去,说化为半妖之人在清醒前一刻是最衰弱的,倘若落难者真出什么问题,她也能及时剪除威胁。听着她的话我不由感到气愤,欧罗拉化身半妖,固然有她私欲的考量,但大前提是为扭转困局,更为了让她梦想成真。若换成是我,绝下不去手,而她却只顾着自己,实在是冷酷无情。

就在我俩距离水雾五步之遥,落难者突然一骨碌爬起身,她就像个从冰桶捞起的酒瓶,浑身挂着淋漓水珠,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威严。身上各处伤口已然消踪,就连残缺的小指也已长全,两条手臂成了发黑阴爪,无数骨刺争着撕破皮肉冒尖出来,俨然已是不同凡响。

按照她的指示,大家围成半圆,各自保持一人距离,相互间不得触碰彼此,席地而坐。

我们五人,将在此进行一生中最不可思议,又最为艰苦的尝试,去探索从未到过的领域。所有人都是头一次去做,并且保证世间无人会再度品尝这种煎熬与痛苦。

“开始吧。”落难者扫过每个人的脸,确认皆已做好了准备,往装有夏眠的空竹筒内灌入一种神秘油脂,用打火机点燃。顿时,一团蓝色幽火飘忽不定地浮在当空,这种东西我在修罗之松前见过,那是泅水之星献头香前所烧燃的引魂素油。

稻草男孩以一种古怪的坐姿挺直身躯,目不转睛地盯着幽火。他要求所有人都合上双眼,尽量放空头脑什么也别去想,并告诫我和小苍兰,不论有多么好奇,都别试图用第三瞳偷窥。事实上,魂镰在接触尸魂时,四周是不该有人存在的,所有人必须尽量隐秘气息,沉沦潜入进幽冥世界与现实世界的缝隙中。我知道机会只有一次,便忍下全部好奇不敢造次。渐渐地,我感到四周变得十分嘈杂,似乎正陷在某个会场中,耳旁满是听不懂的低语声。

伴随着这种喃喃低吟消退,我感到头顶似乎冒出个无限大的吸尘器,将自己从身躯中一把抽空,穿透数不尽的五色炫光,忽然间掉入一口深井里。当两眼睁开时,我惊异地发现,自己已不复存在,似乎被小苍兰吞噬得干干净净,而成了她的一部分,她正与其余三人站在一片绝对黑暗的干松泥地中央。这片阴蜮无限辽阔,似乎根本就没有边际,哪怕再怎么深透,依旧看不破黑暗的彼端在哪里,四下里狂风大作,却毫无体感。

这是一片完全感触不到时间存在,永恒寂静的死蜮。它对我们而言是无法理解的,哪怕对稻草男孩来说,也是头一回领略。就这般僵站了不知多久,眼前仍然什么变化也不起。

就在众人用怀疑的目光打量好事者时,他两道浓眉蹙紧在一起,向众人做了个噤声,要大家去听,然后伸直右臂朝前一指,低声说道:“来了!”

耳边朦朦胧胧传来一种碎音,它若有若无,轻微到难以辨明方向。随着一波近似一波的沙砾摩擦声,怪音开始变得明朗,那是细小铃铛发出的动静,声音清脆简直能夺魂蚀骨。稻草男孩说,这就是传说的送终铃,当铃声响起,则代表努力寻找的尸魂也同时注意到了你。

透过小苍兰的眼,有个脚步虚滑的人影正由黑暗深处漫步而来。他穿着刚闯进吕库古阴宅时的那身卫衣牛仔裤,显得异常干净,淡金长发一尘不染,周身透着薄光,面容清秀柔和,并带着迷人的微笑。这个人,正是惨死在水斗怪屋的Alex,小苍兰情不自禁地想要迎着他过去,却被稻草男孩一把拽住。

“别被表象迷惑,这是聚满怨气化不开的厉鬼,在这片死者净土,半妖不是他的对手!”

“我只想,只想触摸一下他的脸庞,和他说几句心里话,不会坏了你们的规矩。”小苍兰忍不住朝前走去,刚踏出半步,就被左右俩个圣维塔莱一把擒下。

“别忘了,大家费尽心机来这里,是为了打倒那个不明之敌,”稻草男孩叹了口气,松开了大手,说:“在审问完几个关键问题后,会让你们团聚互诉衷肠,我保证。”

虽然我也感到无比激动,却只得眼睁睁看着逐步靠近的Alex,发不出一言。心头满是惆怅,法国小青年出现在此,则代表他真正死了。我只是小苍兰的记忆碎片,本质并不存在。

当瞧清是小苍兰,Alex不仅愣了愣,随后脸上露出幸福的喜悦,忙不迭地狂奔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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