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风携带着刚下过细雨的泥土气息透过纱窗钻到菡萏的鼻孔里,她抽了抽鼻子又翻了个身继续睡去。坐在炕边梳妆台前梳头的女子抿好耳边的碎发,正好回头看见她的“不雅”睡姿,走过来帮她盖好被子,在她耳边轻轻地说道:“二妹,你今天可不能睡懒觉哦,一会儿就快起来吧。”说完,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微笑着走了出去。
菡萏眯着眼睛看着大姐的衣衫消失在门外,伸出了自己的左手晃了晃,有点儿肿还隐隐作痛,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她一点儿都不想起床好嘛。昨晚回到家后即使大哥、大姐、小弟齐上阵为她说项,她的左手掌依然领了十下量衣尺、免去一顿晚餐、端午节前不能出门和每天增加一张大字。之前菡萏就觉得她娘是他们永安村里最厉害的当家娘子,嗯...现在嘛,依然是。
菡萏把脑袋埋进被子里,回想起来她为什么非得要去镇上看看的。那还要从一个月前的那天下午说起。菡萏照列结束了下午的课业从西厢房出来整理好自己物品,今天轮到她值日所以在婆婆、大姐、小弟相继离开西厢房的书房后,她又返回去把书房打扫一遍,然后像往常一样到前堂的药铺去帮忙。她们家在村子的最里面背靠青山,一条小河从左边绕过,河边被她娘种上了荷花。听说她出生的那一天整条河里的荷花都盛开了,她爹高兴的一直嚷嚷着是吉兆要给她取名叫荷花儿,得亏她亲娘支棱着起来听了之后说:好,那以后就叫菡萏吧。
她们家虽然是在村子的最里面但却是除了村口的大槐树下之外最热闹的地方了,无他,只因她娘开了他们附近几个村子唯二的药店。在乡下农村大夫不是很多,比如他们永安村附近的三五个村子,只有她娘和隔壁清水村的张大夫俩个大夫。又因为她娘是女子,这家店开了也将近十年了,也算积累了不少忠诚的客户,因此她们家门口的妇人、小孩都比别处多一下。有的是来看病的,有的是熟悉了没事儿溜达着过来说话聊天的。就像现在,她娘正给隔壁村的葛大婶把脉,大姐蓁蓁在整理屋子里的药草,小弟长泽跟屁虫一般跟在大姐后面,一会儿拿张纸,一会儿放个药臼子忙的不亦乐乎。菡萏站在门边刚想加入进去就被人拍了一下接着耳边就响起了韩大伯家韩老三鬼鬼祟祟的声音:“顾老二,我们要去后山摘杏子,你去不去?”
“现在?那杏子还青着吧?”
“废话”
“那你们去摘了干嘛?”
“刚得到的消息,隔壁清水村的赖老大几个要来咱村偷杏子,所以我们打算先下手,省着便宜了外村的。”
“那杏字老青了,还酸的狠,我们摘下来也没用啊?”
“怎么没用,酸的也能吃。最重要的是不能让那几个臭小子得逞,你到底去不去,婆婆妈妈的。”
“去去去....”
“走”
“娘,我跟小黑子他们去看杏子树了哈,一会儿就回来。”
菡萏一边跑,一边大声的跟她娘汇报自己的行踪。
陶氏听到自家女儿的声音抬起头时,人已经跑远了。
泽哥儿听见自家二姐要去后山的杏子树玩,迈着小短腿儿就从屋子里往外跑,跑到门口的空地上四处环顾已不见菡萏的身影,只看见陶氏在整理医案咚咚咚跑过去抱住陶氏的小腿儿撒娇道:“娘,我也要去杏子树玩儿”
“泽哥儿,你的功课完成了?”陶氏的声音跟她的人一样温婉。
“嗯嗯,都已经会背了。”长泽挺着胸膛认真的说
“泽哥儿这么厉害了,去找你大姐检查一下,过关了才可以去玩儿。”
长泽迈着他那小短腿儿咚咚咚的去找蓁蓁检查功课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