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涌动中,各方势力角逐之下,骊山大营的情况很是诡异。
本来主将王翦不在,当以副将为首。
嬴乾携太后诏来接管大营,副将半推半就让出位置,然后昌文君熊颠就带王令来接管大营。
朝中有熊启主持,熊颠终究压制住了太后系,可惜对于军中掌控力度并不大。
嫪毐没有跟熊颠在骊山主将这件事情上较劲。因为在他眼里,只要时机一到,熊启都得完蛋,更不用说你熊颠。
熊启又在咸阳积极调动,就等着加冠大典那天,嬴政一道王令,他就能够铲除嫪毐和吕不韦,从此秦国朝堂楚系说了算。
很快日子就来临,嬴政带着重臣和宗亲即将出发前往雍城。
四月沐春风,一望苍穹,白云抱日。龙虎骑兵气昂昂、雄赳赳,王室仪仗密匝匝、兴冲冲。
陆言骑马跟在御驾后缓缓而行,看了看百官的队伍。
御史大夫、奉常、郎中令、太仆、典客、宗正等等,悉数在列。
这次出行雍城,除了宫廷中人,但凡能在朝堂有些分量的都得随行,见证秦王加冠。
只有丞相吕不韦正关禁闭,内史肆此前护驾受“重伤”,这二人留在咸阳。
“驾——”
咸阳城内,一骑快马加鞭,正往城门口赶。
就在御驾已经开出咸阳时,这一骑纵马而过,拦在了队伍前方。
“谁敢阻拦御驾,护卫,给我拿下!”
龙虎骑兵立即将这人抓下马来。
这人虽然被抓,但兀自大喊:“王上,廷尉府急报。廷尉府急报!”
坐在车内的嬴政撩开窗帘,“廷尉府什么急报,需要拦住寡人往雍城的车驾?”
“小人不知,只知道是甘罗行刺一案已经有了结果。廷尉大人说事关重大,叫小人先行一步拦住王上御驾。还请王上治罪。”
“驾!”
“驾!”
没一会儿,廷尉带着人马赶到,滚鞍下马,“王上,甘罗行刺主使者已经审出,正是昌平君熊启!”
嬴政当即重重一击钉在车窗,“什么?!这不可能!”
三军骚动,仪仗不稳。
随行的华阳太后坐在车内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坚持不住,天旋地转之后,晕倒过去。
旁边的侍女疯狂地喊叫医者。
熊启当即明白这是嫪毐的陷害,但这个时间点,他毫无办法,只能匍匐在地,“王上,臣冤枉啊~”
嬴政“噔噔噔”几步,跑下车来,甩开搀扶自己的车府令,喝问廷尉,“表叔要害寡人!廷尉府的这个结果当真?”
“王上,甘罗虽年十二岁,但历经无数刑法而不倒,其心性即便是臣也惊叹万分。
臣料想甘罗如此嘴硬,必然是幕后者有其软肋。果不其然,在臣一番调查,又施以攻心之计,甘罗,终于招供。
此前甘罗出使赵国,一朝名扬天下,其才可继吕相,昌平君深感忌惮。于是趁其迁府,人员杂乱之时,绑架甘母,威胁甘罗行刺杀。”
熊启跪在地上大声叫骂:“荒唐!那甘罗一旦刺杀,株连满门,他怎会答应?!”
“甘罗刺杀之后,吕相受牵连闭府,朝堂已无人敢与昌平君争锋。
这些天,廷尉府早已密切注意昌平君府的一切动向,他想趁王上加冠,行谋逆之事。事成之后,自然可以使甘罗一家老小平安。”
廷尉凛然指着熊启,“这就是甘罗愿意受制于你的原因。还有,廷尉府抓捕的甘母,已经失去踪影,必然是你胁迫甘罗的后手!昌平君,你还有何狡辩!”
“混账!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王上,臣冤枉啊~”
熊启正在不断磕头,百官议论纷纷。
廷尉的这一番说辞,听起来确实像一个惊人的真相。而且,熊启跟吕不韦的争斗也早有流传。
嬴政以头仰天,双目落泪,“表叔,寡人相信你,绝不会背叛!”
熊启顿时感动地号泣:“臣多谢王上信任,臣多谢王上信任……”
“将昌平君下至廷尉府,待寡人从雍城回来,再审此事。”嬴政说完以手指着廷尉,“廷尉,若表叔损伤了半根汗毛,寡人唯你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