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卫庄蠢蠢欲动,一方、具霜忧心忡忡。
身在他们关注中心的劫,面临赵人柯,如同朔风般刺骨阴冷的剑气,奔雷剑法一度受挫。
只见柯于奔袭途中,展开的剑势竟有尸山血海。
劫瞳孔剧震,汗流浃背,因为他从这一剑中看到的是战场,名为长平。
不出意外,劫在这股惊天血煞之气锁定之下,心神巨震,出现了巨大的破绽。
柯眼中血色闪过,双腿行进之间,妖风刮得尘土漫天,这是,万里血足踏千浪!
“秦狗,认得长平的亡灵吗,啊啊啊~”
劫回过神来,瞳孔中已是对方恐怖的剑芒。
九天雷动——“当~”
奔雷剑格挡住对手的剑招,僵持不过一息,劫便忍不住发出惨叫,“唔~呃啊~”
“啊啊啊~死吧!”柯双手握剑,破败的嗓子吼出来撕裂的声响,浑身血气翻涌,压制着劫,一路将他平推了十余丈。
劫的鞋子早已在摩擦中报废,裸露着两只血白,随着这一招剑气爆发,“轰”地一声,原地留下一个土坑,他的身躯翻滚着,又飞出去老远。
“噗~呜~”一大口血吐出,嘴唇难抿,血汩汩而流。他感觉自己的视线有些模糊,撑大着眼睛,盯着对面那个正要给自己补刀的男人,“长平,长平大战,你经历过……”
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又怎么会回应他的话语。柯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又猛地一口吞满,转眼持剑欺身,就要将人斩首。
劫这一双肉脚,连踹了两把飞土,身子在地上一滚,蹲起身,双手抓起奔雷剑;
柯第一剑斩空,剑锋一转,便又劈至劫的面门。
“呃~”劫闷哼一声,借着这一剑的冲劲,倒退过程中,点脚起身;
柯毫不放过一丝一毫追击的时机,再度飞奔赶上。
一个身受重伤,狼狈地左右支绌,不断后退;另一个只不过气力消耗,狠打狠冲,一剑重过一剑,即便不能造成击杀,以对方此刻伤重的躯体,也迟早承受不住强烈的反震。
人群见到这一场战况如此,发出了阵阵热烈的欢呼。
“好!就是这样,那个秦人死定了!”
“干得漂亮,杀,杀,杀,杀了他!”
“好,够解气。就该让他知道,这东方江湖,不是区区秦人可以撒野的。”
“没错,杀了他,杀了他。”
具霜站在这样的人群中,耳边尽是仇戮的叫喊,眉关紧锁。
她见到劫已经是险死还生,左手大拇指顶出剑柄,正要拔剑——
“慢着。”
一方拦住了他,摇了摇头,“那个赵人,虽然已将他逼至死地,但,他尚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机会。”
具霜闻言,暂时沉下气,不过手没有从剑柄移开。
“杀了他,杀了他!”
“该死的秦人!”
“干得好~”
柯是一个死气沉沉的人,他在整个攻击的过程中,言语不多,那双眼睛是迄今为止,劫见过最恐怖的。
恨,怨,痛,哀,思,爱,长平之战的死人,“复活”之后,那双眼睛纠缠着这种种情绪,最后呈现出一种死寂。
搭配上这山东各国江湖人士,他们欢呼、叫嚷着杀死自己的声音,劫好像终于明白了,陆言正在做的事情,背后的代价。
眼前这个赵人,只不过一个缩影。
自己,也只不过是一个缩影。
当世人,是千千万万的柯,是千千万万的劫。大人所做的一切,非是功业,而是无奈!
“呃~”又一次被柯的剑震退,劫突然张嘴嚼了嚼,只觉口内黏糊糊的,他说,“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原来,背后就是这样的意思。难怪,大人梦想的生活,竟是那样不可思议的可笑简单。”
谷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