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逝去的妈妈还好,一提起鱼安止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但他现在城府日深,强忍了下来,没有和鱼敬宗正面冲突,而是尽量心平气和的道:“爸,这么大的事,公司高层全都知晓,不需要舅舅给我通风报信。几位大股东对此次合作十分不满,只不过碍于你的面子,不好公开反对,所以私下找到我,希望我和你谈谈其中的风险……”
“风险?”
鱼敬宗见儿子没有拍案而起,心里反而感觉有些无奈。
他宁可父子俩大吵一架,那样还像是一家人,也不想看鱼安止这幅喜怒不形于色的鬼样子。
轻轻放下酒杯,身子靠着椅背,道:“做什么生意没有风险?”
“投资风险重点在于可控,而不是把风险变成冒险。”
鱼安止道:“鹤望资本去年净利润八千万人民币,连全国前五十强都没进入,却因为听了林白药几句巧言令色,为他担保五千万美元的国外资金去炒股……爸,我尊重你的商业嗅觉,可这次,您真的错了!”
国内前五十强企业的大多是烟草电力石化汽车通讯钢材等超大型国企,进入门槛估算在净利润2亿元以上。
当然,这样比较不公平。
鹤望资本主营业务是投资,很多盈利要数年乃至十数年才能在财报里得到体现,而且几十家关联企业分走了大量利润,所以用去年盈利状况来评估和林白药的合作并没有太大的说服力。
鱼敬宗笑了起来,道:“老大,你从小就比所有人聪明,去沃顿也学了很多知识,初步掌握了商业规律,所以生意做的还不错。但你最大的问题是,还太年轻……”
鱼安止毫不迟疑的打断了鱼敬宗的话,道:“马上进入新世纪了,未来的商界,年龄不再是桎梏,经验也不再是圭章,年轻人会创造一个个全新的行业奇迹,那是之前的几十年想都不敢想的波澜壮阔……爸,你们那代人通过聪明才智改变了自己的生活,而我们这代人,则会彻底改变世界……”
鱼敬宗没有再多说什么,眼睑低垂,将杯子里的红酒缓缓饮尽。
鱼安止的朝气蓬勃,注定了他的信心满满,年轻总以为可以轻易的改变世界,殊不知人间坎坷,经商尤甚,或许只能等到历经起伏才会明白一个道理:
时代再怎么变,不变的是永远人。
琢磨透了人情,生意才能做的长久。
“好吧,我会让公司取消和林白药的这次合作,但是,”鱼敬宗站起来,双手按着桌面,上身微微前倾,道:“你要记住一点,不许去为难林白药。”
“爸……”
鱼安止没有躲避,直视着鱼敬宗的眼神,道:“您难道还没发现,林白药是处心积虑的刻意接近你,甚至不惜利用叶子……”
沙发里的叶心兰猛然呆住。
利用叶子?
她越想越慌,回想起上次和林白药的见面,那小子明显不是善茬,说话做事不软不硬,有着和年纪完全不符合的老练奸猾。
这才认识多久,就把叶子哄弄的和她这个亲妈吵闹,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
莫非真是利用叶子,目的是鱼家的财产和权势?
要不然他凭什么向鱼敬宗借五千万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