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怎么可能。
那个男人对待女伴的轻佻行为,哪里像她一贯正经严谨的哥哥。他看她的眼神淡漠,毫无亲昵之意,完全像是跟陌生人对视。
徐星眠自我否认,闭上眼驱散脑海中的身影。她蔫巴巴耷拉着眼皮,“你还要工作吗?我有点困了。”
过两天嘉汇要在梵尔会馆召开年会,一切布置安排霍承骁亲力亲为,眼下剩了很多工作,“有几个文件要看,你先去睡。”
徐星眠小幅度点了点头,绑在脑后的小揪揪跟着晃动两下,“你不要熬太晚,身体重要。”
霍承骁道了句“晚安”,等她进了卧室,面色稍沉,拨通酒店管理层的电话,眼睛却一动不动盯着桌上的蛋糕。
“帮我查一下,今晚是谁订的蛋糕到我房里的。”
“好的,您稍等。”
即使心底已经隐隐冒出一个答案,但他不敢确定,程烬生为什么要这么做,明知道徐星眠是他的人,还要再次示好。
总不能是一见钟情,准备对小姑娘穷追猛打横刀夺爱?
他轻哂,笑自己想太多。
不一会儿,经理回了电话,“抱歉小霍总,对方的号码设置了防查找的功能,我们无法查询到本人信息。”
查询不到才是最大的嫌疑。
霍承骁挂断收线,站在落地窗前垂眸俯瞰b市夜景,五光十色的霓虹映在他眼底,明暗交错间横生出一股狡黠的意味。
他弯唇,给顾泽发送一条简讯,通知对方重新拟定一份邀请函,将huston的亚太负责人列为重要嘉宾。
邀请函递到手上,程烬生抹不开颜面来参加,不管是针锋相对也好,握手言和也罢,未来的局面谁又能摸得清楚。
——
b大的寒假放假时间比a大提前一周,徐星眠回到学校办理成绩录入手续,迎面碰上几个似人似鬼的阿飘,幽魂长着和她舍友一模一样的脸,轻飘飘从她和顾梨身边飞过。
a大的考试周,来得比往常还要晚一些。
顾梨递给她一个同情的眼神,回宿舍收拾了行李,当天下午的动车回南城。
徐星眠收到亲亲男朋友的短信,嘉汇的年会订在今晚,小霍总缺一个女伴,希望徐小姐能赏脸出席。
徐星眠遗憾地回复道:【下午要去接机,我奶奶回来了。】
霍承骁才想起这档子事,交代顾泽把下午的会议提到中午,空出四点钟到六点钟的时间,“再帮我订一束花,老年人喜欢的那种,不要太艳丽。”
顾泽应下,“好的,我现在去办。”
申城的气温比b市高许多,徐星眠换下厚重的羽绒服,在白毛衣外面套了件酒红色大衣,收拾妥当后下楼,准备叫司机来接,走出楼厅就看见停在车道旁的迈巴赫。
驾驶座的车门被人推开,霍承骁精心捯饬了头发,梳成背头,大衣里穿着西装三件套,挺重视的模样。
徐星眠愣了愣,没忍住扑哧笑出声。
霍承骁稍稍倾身,呼吸间能闻到女孩身上淡淡的花香味,他眼尾下耷,生出一股无辜感,像是一只求主人赞美结果被录下搞笑视频的大猫。
平心而论,他穿这身衣服很有业界精英的气质,脱去那股子漫不经心的懒散,浑身上下透出的皆是不近人情且矜贵的气息。
徐星眠敛起眉目,认真夸赞道:“帅的,就是……有点不适应。”
霍承骁笑了,拉开车门,“上车。”
徐星眠没动,眨巴眨巴眼睛,“你是要和我去接机?”
“不然?”他挑眉,丝毫不惧的样子,“老太太也回来,我得去见见她,失了礼数就不好了。”
徐星眠的奶奶是个很古板的长辈,自从老伴去世后,一直独居在城西的徐家老宅,徐振东夫妇不常在家,徐斯燃上的又是寄宿制学校,家里就剩下徐星眠和奶奶相处。
一贯严厉的老太太却格外疼爱这个孙女,所有的严厉全是针对她哥哥一人。
小时候谁没有几天叛逆捣乱的时候,徐星眠跟着哥哥闯了祸,徐振东要责罚他们,老太太就护着孙女,“小姑娘不能罚,你敢打一下试试!”
挨罚的次数太多,徐星眠记不太清具体的情况,但一回想起来,脑海中闪现的都是奶奶笑呵呵安慰她的模样。
上车后,徐星眠闻到一股清淡的花香,扭头看见后座上的一捧花束,目光收回时滑过男人绷得有些紧的侧脸,不动声色弯唇笑起来。
明明是个不会和长辈打交道的人,但为了她主动迎合上去。
霍承骁的心态保持得很好,从公寓到机场的一段路没表现出任何的不自然,直到机场的通知屏幕滚动显示由新加坡飞往申城的航班已降落,他的喉结隐在暗色中滚动一下,薄唇抿成一道紧绷的线。
肉眼看见的紧张了。
徐星眠以为他是听信了外面说她奶奶严厉又古板的传言,踮起脚尖凑近他,柔软的指腹贴在他的唇角,不着痕迹揉开紧绷的弧线。
“我奶奶人很好,你别紧张啊。”
霍承骁拉下她的手,眸光沉沉,嘴硬道:“谁紧张了,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