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星眠不是第一次来霍家老宅,但每次来都不是做客,上一次霍承骁无故消失,她急切奔赴这来找他,却被管家拒之门外。
车道旁停靠着许多车辆,大多是趁大年三十来拜个早年。
霍家支系复杂,亲戚众多,霍承骁也难叫上名字,只是讨个眼熟罢了。他把车停在门外,按响门铃后,那位脸熟的管家来开门,看见少爷旁边的女生一怔。
徐星眠微俯身,礼貌打过招呼。
“刘叔当时听爷爷交代,我受伤的事一律不能同其他人讲。”霍承骁揽住她的肩膀,替管家求情,“徐小姐就别怪他了。”
徐星眠抬起手肘顶了下他的腰腹处,提醒他这是在老宅不是他的公寓,能不能稍微正经一点。
宽敞的大厅中坐着许多董事会的人,霍承骁挨个问过好,带着身边的姑娘走向霍老爷子那,“这一大清早,我还以为您这成了菜市场。”
霍老爷子瞪他,棋盘对面坐着世交家的一位叔叔。
徐星眠打圆场,递上手中的字画,“霍爷爷,这是奶奶特意嘱咐我送来的新年礼物。”
瞬间,老人的表情多云转晴,“星眠有心了,中午在爷爷这吃饭吧?我让厨房多加几个你们喜欢吃的菜。”
霍承骁先开口替她答了:“行,我带她上楼,等下面的人散了让阿姨叫我们。”
徐星眠暂时还做不到和霍汀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她嫌膈应,不过从进门到现在没看见那抹身影,走出老爷子的视野范围,她挽住霍承骁的手臂,压低声音问:“霍汀不在吗?”
霍承骁垂眸,捏了捏她的下巴,“她和郭令哲订了婚,也算半个儿媳,中午需要去和未来的公婆一起吃饭。”
徐星眠低低哦了一声,没想太多,霍汀不在她能舒服许多。
霍承骁眸底闪过揶揄,补充道:“就像你今天陪我回家一样。”
徐星眠一愣……
等等。她什么时候主动钻进他下的套里了!
“我今天是来看霍爷爷的,某些人别自作多情。”她小脸绷紧,装出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霍承骁俯身逼近她几寸,下颚线棱角分明,微微凸起的喉结隐在暗色中滚动一下,话音夹杂着戏谑:“晚上我也可以陪你回家。”
走廊中灯色昏暗,他就这么直勾勾盯着她,漆黑的眼瞳深不见底,他说这句话时的表情是认真的,好像真的在请求她什么。
陪你回家。
徐星眠呼吸稍稍一滞,有一秒钟差点想点头答应。
“不过徐叔叔太重礼节,我这么去,会不会被一脚提出你们家的门?”他慢条斯理添上一句,凑到她耳畔低声轻语,“晚上我要和我妈好好说说,请她快点醒过来,然后早一点把你拐回家。”
徐星眠笑眼弯弯,手臂勾住霍承骁的脖颈,主动凑上去亲了亲他的下巴,“好啊,我等你。”
霍承骁的房间有些空荡,除了一应俱全的家具,完全看不出有人住过的痕迹。
出去开面馆享受生活的时候把衣橱里的衣服搬空了,等到回了公司,他又将东西全部搬回公寓的衣帽间,老宅里只剩下一些用不到的衣物。
没到午饭的点,走廊上响起一阵高跟鞋碰撞地面的剧烈响动,随后隔壁的门被砰的关上。
家里的阿姨追上来,敲打隔壁的门,“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霍汀回来了?
霍承骁打开门,靠在门栏处眼神有种看戏的意味,“阿姨,这怎么了?”
“不知道啊,”阿姨焦急道,“小姐自己开车回来的,也不见郭先生,一进门就红着眼眶跑进屋里了。”
霍承骁撩起嘴角笑,“看来是在那边受委屈了。”
他早就听说郭副总的父母如何奇特,父亲早些年是个赌鬼,中年穷困潦倒,丢了媳妇和儿子,看到儿子事业有成,又舔着脸凑上去,偏偏母亲心软再次接纳了他。
徐星眠坐在阳台的摇椅里,能清楚听见隔壁传来的嘶吼声。
“钱钱钱,你们一家就知道钱。”霍汀冲电话那端喊,“郭令哲我是你家的摇钱树吗?”
“我就是很委屈,你也不安慰我。”语气一下子娇弱了,夹杂着哭腔。
后面断断续续的没听清楚,徐星眠无意再听,起身离开阳台。
霍承骁恰好进门,平静陈述:“郭令哲的父亲最近又重新开始赌,前天瞒着儿子飞了趟澳门,输到连机票都买不起。”
徐星眠愕然,“那他是怎么回来的?”
“不敢让儿子知道,但霍汀有本事,亲自飞过去笼络未来的公公,甚至帮忙把一半的赌金交上,赌场那边才敢放人。”
霍承骁不紧不慢调出手机上的银行流水记录,霍汀大部分的积蓄全搭进去捞人,对郭令哲的用情至深感天动地。
然而对方不领情,还责怪她任由郭父胡作非为。
于是有了现在这一幕。
阿姨劝不动霍汀,下楼继续准备饭菜,隔了一刻钟,她上楼叫人吃饭。
楼下乱哄哄的吵闹声逐渐消失,董事会那帮人离开,大厅重新恢复往日寂静。
徐星眠挨着霍承骁坐在老爷子的右手侧,对面的位置空着,想来是给霍汀准备的座位。
霍父吩咐阿姨上楼看看霍汀的情况,神情怔忪,“爸,郭家那群人是不是欺人太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