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袍前的马里亚纳海沟被撑出东非大裂谷的既视感,顾梨死死捂住胸前的春光,仿佛下一秒就会被老色鬼盯上,迅速抓起外套披上,又把拉链拉到最上方。
她无奈望天:“我太难了。”
会议流程中规中矩,被邀请来的嘉宾代表发言,优秀团队代表发言,团队创业项目展示,最后嘉宾与获奖团队合照留念。
还有一项不在章程里的活动:峰会后的感谢宴。
时过九点,嘉宾们依次到场,站在前面的礼仪小姐含羞整理衣襟,瞧见车门打开立刻迎上前。
车厢里躬身下来一个熟人,陈珩收起浪荡少爷的做派,西装革履的模样引来不少小姑娘瞩目。他却像没看见似的,面无表情扫了眼队伍,然后定格在最后面——顾梨的脸上。
徐星眠似乎在他们两个视线交锋处感受到激烈的火花,默默后退一步,给火花留出激情四射的空间。
陈珩先撇开眼,跟在礼仪身后进场。
顾泽来得晚,代表嘉汇出席,大约是长途飞行的缘故,清隽的眉眼间藏着倦意。
他经过礼仪队伍时,脚步一顿,看向徐星眠:“徐小姐,霍总有事耽搁了行程,大概要晚些时候才能回。”
队伍中的小姑娘面面相觑,小声嘀咕他这句话的用意。
徐星眠微微笑了笑:“他给我发短信了,谢谢顾助理。”
顾泽走后,陆止云终于露面,小脸蛋红扑扑地化了精致的妆,眼尾点着一抹桃红色,眼波流转间皆是风情万种。
平心而论,陆止云是她见过第一个将短发衬得不显男孩子气的姑娘。
然而,开口就破坏了所有气氛。
“你们两个为什么穿外套,不觉得很失礼吗?”
顾梨睁大眼,下意识紧紧裹住身上的外套,惊恐地盯着她:“陆学姐,现在三月哎,会冻死的。”
陆止云眯眼:“就你们事情多,我怎么没见其他人穿外套?”
恰时,其他的礼仪小姐到这来找她,“学姐,后勤部准备的矿泉水不太够了,要不要再送两箱过来?”
陆止云瞧了眼对方身上的长款风衣,气的扬起眉毛:“去啊,我们缺这些钱吗?”
徐星眠挑眉,有种当场打脸的爽快感。
千禧文化的两位负责人姗姗来迟,老总的体重约莫一百九十斤往上,副总的头发所剩无几,满脸横肉看起来就不是好人。
陆止云的脸色瞬间变好,下巴抬起点了点不远处,“去吧,嘉宾到了。”
顾梨正打算吞一口恶气时,刚迈出第一步,手肘被人拉扯住。
徐星眠咬唇,捂着肚子虚弱的蹲下,她平时就白,此刻侧脸线条紧绷,乍看有种病态的纤弱感。
顾梨急忙蹲下,“星星你咋了啊,不舒服吗?”
徐星眠抬头,冲她眨眨眼,嘴角弯出一道轻微的弧度。
顾梨立刻get到她的意思,拔高音量喊:“你是不是胃疼又犯了?我送你去医院吧。”
陆止云被唬住,“怎么突然胃疼?”
徐星眠放软声线:“我去休息一下就好。”
“……”陆止云蹙眉,仔细审视她几秒,不像是装的,“那你扶她去休息一会儿。”
顾梨松了一口气,“好的。”
离开陆止云的视线,徐星眠弯下的腰缓慢直起,拉着顾梨到人看不见的地方,她俩走了,陆止云为了整她们故意遣散了替补的礼仪队伍,此刻只能自己上阵。
不过千禧文化的两位老板不太喜欢这款,笑容可掬,没动手动脚。
徐星眠鼓起腮帮,蹲在地上拔野草,有一搭没一搭和顾梨聊天。
身后响起一道轻盈的脚步声,霍汀手中拿着平板,“呀,你们俩怎么在这?”
时至今日,徐星眠终于领悟到了当年语文课本中的那句“时运不济,命途多舛”的真正含义。她勉强维持笑意,不想示弱便直视对面的女人。
霍汀今天的打扮温婉可人,符合一贯的气质。
她抿唇一笑:“该不会是来这避难吧。”
徐星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都毫不掩饰针锋相对的敌意,或许是在霍家试探底线,又或者在更往前的暑假。
霍汀难得体谅她们:“也是,千禧文化那两个老总声誉太差,我等会儿和止云说说,上午的会议你们就别过去了。”
徐星眠弯起眉眼,笑意却不达眼底:“谢谢霍小姐好意。”
顾梨一直处于状况外,静静听她们你来我往。
霍汀:“中午的宴会不要迟到呀。”
“……”
——
中午的宴会不需要穿身上这件旗袍,换上常服,徐星眠对着镜子长舒一口气,紧迫感稍微退去一些。
避过礼仪与嘉宾独自相处的时间,宴会人多,顾及颜面他们也不会做什么不好的事。
顾泽专门等了半个小时,见她们露面,交代司机将车开到宿舍门口。
“徐小姐,你们坐这辆车去吧。”
顾梨眨眨眼,手肘拐了下徐星眠的胳膊,“星星,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