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情远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人间自有人间的艰辛,父亲得病恢复的挺快,能下地走路了,有时还能去地里帮妈妈干活,还以为一切都很正常的过着,没用多久,家里总有陌生的人来,他们等妈妈回来,好像是说还钱还有利息什么的,妈妈整日的唉声叹气,我虽然不明白人间的事情,但是我能看得出来,这件事情压的妈妈喘不过气来,父亲也愁眉不展,忽一日半睡中听爸妈说还不上钱银行就会强制执行了,两头毛驴是家里唯一值钱的东西,妈妈哭了,爸也沉默,没在吱声。
又过了有几日,那几个陌生人又来了,在屋里和爸说着什么,爸很愤怒的样子,磨着镰刀(下午要去割葵花),不吭声,临近傍晚时来了一辆警车把爸爸带走了,母亲嘶喊着追了好远,瘫坐在路中间,夜里妈妈和我们说他要去想办法把爸接回来,我们几个睁着还迷糊的眼睛,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妈妈起的特别早,用自行车把我们一个一个的送到村部,她要去想办法解决爸的问题,把我们送给村领导这可能是她能想出来最好的办法了,妈妈给我们蒸了馒头放在大姐手里,让大姐照顾我们,然后就走了,看着瘦弱的身体用力的蹬着车子,渐渐远去的背影,顿时鼻子一酸,眼泪一颗一颗掉下来,如果说我是来渡劫,那妈妈这样的命运上天又是怎样安排的呢?妈妈前世又是怎样的经历,才让今生如此的颠沛流离,背负这坎坷悲惨的命运。
村里干部开会决定,把爷爷叫来把我们带回了自己家,爷爷把我们扔下就走了,她要去给二伯家看瓜地,没时间管我们,村部实在没办法就和银行去协商,村里担保爸是个很老实本分的人,绝不可能用镰刀威胁银行人员,银行的那个信贷员诬陷爸,妈和爸很快就回来了,最爱惜头发的爸剃了个锃亮的光头,爸妈和村部的人保证会还清治病欠下的钱,爸妈商量了好几天,决定做豆腐,单靠土地收入还清那么一大笔钱好像不太实际,那是搞副业的人很少,爸妈也属于走在了改革大潮的前列。
说干就开始行动,找个远房亲戚帮忙赊了一套石磨,自己家的黄豆,做豆腐不需要技术,肯干就行,爸妈忙的是不亦乐乎,毛驴拉磨就是有些熬时间,半夜十二点爸妈就起来,一直忙到凌晨四五点钟。
做豆腐需要烧很多柴火,那个岁月,柴火是很缺的东西,“很聪明”的爸妈就把目光盯在文革的时候种植的一片文冠果树地上,文冠果是高油脂作物,即使很绿开着花的时候,用火一点就着,每到夜深人家的时候爸妈就赶上毛驴车偷偷的拉一车回来,那时不止我们家这样,其他人家也都去偷,只是我家用的量大,从此看苗圃的森林警察就成了我家的常客,我家的小毛驴成了森警大队熟客,经常的住森警大队,每每这时妈妈就会找村部出面给调节,拿几十元罚款,把毛驴牵回来,妈妈夜里做豆腐,白天卖冰棍,身体不是很好的爸,在家里卖水果,通过爸妈夜以继日的努力,日子终于好过了,家里也盖了新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