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吕福最先反应过来,看着赵韫呐呐道:“娘……你醒了?”
老大媳妇王氏赶忙上前搀扶住她,低声道:“娘您怎么下床了,大夫说您不能见风……”
赵韫看着喊自己娘的老大,按照原身的记忆,大儿子吕福今年也就将将二十出头,但庄稼人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经年累月下来光看外表像三十好几的汉子,而她现在这个身子翻了年也才二十三,与老大基本属于同龄。
抚了抚额,忽略掉称呼带来的不适感,赵韫目光落在叫的最厉害的老二媳妇身上。
“想分家?”
老二媳妇周氏脸色一僵,还是梗着脖子道:“本来早就该分家了,大哥大嫂成婚多年,我也与吕财成婚两年多,早年间念着父亲身子不好想着一家子在跟前尽孝,如今父亲去世多年还掏空了大半家底,您又始终病怏怏的,便是我们想尽孝,可也得自己活着!”
“我如今怀了孩子,今年地里庄稼也不好,再这么拖下去,都别活了!”
周氏仿佛破罐子破摔,喊完这些后便侧过身不停抹泪,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
吕财皱着眉推搡了她几下,却也没有开腔,显然对分家也有点想法。
“娘还没死呢,你浑说什么东西!叫人听了不怕被戳脊梁骨!”老大沉着脸呵斥道,王氏左看右看,嘴唇嗫嚅几下没敢吱声。
赵韫笑笑,她算是听明白了,周氏就是嫌弃她拖累家里。
原身是冲喜嫁进来的,钱花了不说人也没保住,更没给老吕家再续个后,性子也颇为绵软,理所当然的在这家里没话语权,老大一家子重规矩也怕人说闲话向来将她当正经婆婆孝顺,可老二媳妇周氏不是个省油的灯,打从嫁进来就惦记着分家,对原身这个婆婆更是表面功夫,背后那叫一个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如今话都说开了,周氏也就没了遮掩的心思。
“戳便戳去!人都要活不下去了,还怕那起子烂嘴的到处说?!”周氏哭叫道。
“好啊,那就分!”
赵韫慢慢蹲下身坐到门槛上,站的久了头还有点晕。
“左右我在你们心里也不是正经婆婆,既然都不怕说闲话,那就分,只是我到底还占着名分,这房子该是我的,屋里的东西你们看着分吧,分完了自去找住处,往后我也不需要你们孝敬,待我死了这房子你们也分了。”
她一字一句说完,周氏也不哭了错愕的看着她,满院子霎时寂静一片。
赵韫抬头看着周氏,似笑非笑道:“怎么?你莫不是连个住的地方也不想给我?”
周氏僵着脸,这话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她是想分家不假,可分家不代表要从这房子里搬出去!搬出去了他们一家子住哪?要是让她自己掏钱盖房子绝不可能!
“您这说的什么话?这些年您拿了家里一大半的钱,如今要把我们都赶出去,您不是存心把我们往死了逼吗?”周氏挺着五个月的肚子咄咄逼人。
赵韫轻笑,“我拿了家里一大半的钱?老大家的田地收成税收两成,公中一半,自己留一半,那会你爹重病,家底早被掏空了,老二说要学手艺我贴了全部嫁妆给他交了,他往后的月例银子也没让他全部交公,依旧让你们留一半,一大家子柴米油盐,老三进学每年的束脩三节两寿也都从公中出,你且说说,我拿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