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晓俞自顾自叹了一口气。

弟弟打游戏正爽着突然被叫过来，心情不好全部写在脸上，理东西也很粗暴，把地上桌上的东西扔到垃圾袋里，全部堆在门口。

在这过程中艾晓俞一直坐在床上，靠着墙角静静地看着她，看着自己曾经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被扫荡一空，再被陌生的人侵占居住，搬进新的家具。

女朋友提早过来了，按了门铃，弟弟听到声音懒懒散散地踩着拖鞋出了门，还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女朋友名叫小棉，棉花的棉，长的像个棉花娃娃一样，脾气也像棉花一样软软糯糯的好说话，并不生气，说“我想你了啊，就早过来了。”

这句话很受用，弟弟立刻露出满足的表情，从女朋友手上接过水果和礼盒，“你先去沙发上坐坐，我还在理房间，你中午就可以住进来了。”

小棉道“我帮你一块理吧。”

小绵跟着他进了房间，好奇地问“这原来是谁住啊”

弟弟说“我姐姐。”

小棉惊奇地哦一声，“你还有姐姐我都没听你说过。”

弟弟皱皱眉，小声说“死了半年了。”

艾晓俞“”

小绵有些害怕，脚步往后退了退，弟弟忙道“你别怕，姐不是在这里死的，她在她工作的地方，大城市，离这里远着呢，车祸死的。她对我可好呢，不会有什么冤魂鬼怪的。”

正抱着床单、以灵魂状态游荡着的艾晓俞“”

小棉看到墙上的照片，这还是艾晓俞高中时的照片，穿着校服，剪了利索干净的短发，左手抱着一个篮球，右手捧着奖杯，对着镜头微笑大喊。

小棉说“你姐姐好酷啊。”

艾晓俞看到自己高中时的照片，也有些失神，她高中加入了篮球社后一直剪着短发，也经常被人说酷，甚至被女孩递过情书。

嗯，是她短暂的人生里的第一份情书，也是唯一一份。

弟弟这才发现墙上还有一个照片，把相框取了下来，说“你要是害怕我就拿走好了。”

小绵道“不用，放上面也行，这本来就是她的房间。而且我觉得，你姐姐对你好，一定也会保护我的。”

弟弟最后还是没有再挂上去，因为外面门又被敲响了，明明有门铃却不按门铃，而是砰砰砰地敲门，引得旁边住户的一条大黄狗不停叫唤。

弟弟脸上露出不好看的神色，把相框往桌上随手一放，对小绵说道“你先在这里，我待会就过来。”

艾晓俞跟着弟弟飘出门，马晴兰手上换了一个拖把，在门口警惕地站着，透过猫眼看外面的人。

弟弟摆手势询问她，马晴兰摇摇头。

艾晓俞知道，外面的是他们的亲生父亲，看猫眼是为了确认有没有喝醉酒。没有喝醉的话，那上门就是为了看看儿子，给大年初一带点霉运过来；如果喝醉了，那就最好不要放人进来。

门还在砰砰砰地敲，大黄狗叫唤地更剧烈了，邻居好像骂骂咧咧地开了门，站在门外的人也骂回去，邻居便没了声音快速关上门。

“开门我见我儿子”

父亲艾守业在门外大喊道。

“拿赡养费过来，你再见你儿子你儿子娶媳妇要钱”

马晴兰也扒着猫眼大喊道。

门外的人开始踢门，拳头砸在门上发出咚咚咚的声音，艾晓俞回到房间看小绵，小绵自然也听到了外面的声音，被吓地在房间直直地站着不敢出声。

艾晓俞本来还想着，以他们家的条件是怎么找到这么个脾气好又温柔好看的媳妇儿，现在看来她弟弟瞒了人家不少。

这桩婚事估计要泡汤了。艾晓俞想。

门外渐渐没了声音，马晴兰松了一口气，弟弟在姐姐房门外徘徊，不知道怎么进来和小绵解释。

最后还是小绵先出去的，也没多问，只是小声地说“我刚刚有一个朋友打电话给我，她有点急事”

弟弟顿时就瞪眼了，马晴兰抓住他疯狂使眼色，小绵这才快速地出了门，连门都没关。

小绵走后，弟弟看到姐姐房间收拾到一半的东西，开始发火了，马晴兰瘫坐在外面沙发上唉声叹气，也管不了弟弟怎么样。

弟弟在房间摔东西的时候，手臂碰到桌上的相框，相框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玻璃碎裂成几瓣，露出里面有些发黄的照片。

照片里，艾晓俞的脸被碎玻璃分成两块，一面反射着光，显得有些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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