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无一直拥有成熟到死亡一般的寒冷。
而现在,他终于表现出一个孩子该有的样子,那背负了能让自己死亡的压迫下的孩子。
“剑无……”可云想去抚摸他的脸。
可是剑无躲开了,他狂乱地喊,暴躁地把罗鬣的尸体拖出水里,然后白刀一次又一次落下。
“不要啊。”可云哭着抱住剑无,“不要啊……”
“可云……”剑无坚硬的身子在可云怀里瘫软了,“他为什么死了?我都还没有报仇啊,凭什么不是我杀了他?妈妈看不见我报仇不是很开心了吗?她让我这么痛苦,为什么却可以怀着笑容死掉啊,君家!”
剑无突然大吼:“君家!!”
一阵风卷过来,裹挟住剑无的那声怒吼,卷乱了大片森林的绿色波涛,卷乱了漫天翻滚的乌云,卷乱了下满天地的大雪!
“好!”剑无突然安静下来,风流裹住黑雪吹开他的衣服,那婉转而坚硬的身躯像一个耸立在天地里的枯骨,他垂头而立,问:“君剑几时下葬,在哪下葬,下葬时都有什么人在?”
“帝陵在东面的山上,今日下葬,他的儿子应该都在,但是下葬的时候所有人都会避开百丈,这是帝王家的规矩,帝王的尊遗在下葬时不容许任何人亵渎,葬夫提前服毒,待到下葬帝遗后会跳坑陪葬……”
“原来……如此!”剑无右手五根指甲刺破左臂肌肤,一把将皮肤扯开,肉膜“滋啦”着带飞血珠。
“你干什么?”可云大惊。
“我在蜕皮,人体有三层皮肤,最外面的会因为研磨变厚,很粗糙,会对触觉造成影响,只有新生的皮肤才具备最敏锐的触觉,我现在需要这种触觉。”
剑无又脱下衣服,爪子刺破皮肤像撕开沾黏在自己身上的异物一样毫不留情地扯。
同时,鲜红的肉膜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全新的肌肤,覆盖住那几乎离体的血管。
“疼不疼?”可云想去触摸那些可怕的猩红,但她的手指在触摸到的一瞬间又害怕着缩回来。
剑无开始撕扯脸部的皮肤,就像撕掉一张紧贴脸部的面具,那粘连在一起的结缔组织顷刻把无暇的容颜过滤成惹眼的鲜艳恶心。
“相比较他们带给我的痛苦,你觉得这算什么?我有过另一种疼痛,那是从心而起的烈火!不尽的烧,烧穿内脏,烧穿骨髓,烧得我形销骨灭!”
“你……想干什么?你不会是要去参加他的葬礼?你!我不让你去!”
“我必须去!我不相信他会死!只有我才有资格把刀捅进他的心脏!”
“你想干什么?”
“活要见人,死!”剑无扯开最后的皮肤,那红色的肉上立刻像虫潮一样涌动出新的皮肤,“要见尸!”
剑无转身,看向老奴仆,他的一只眼睛已经被修复,像闪着璀璨的光,而另一只,则翻动着诡异的猩红“食物!我修复身体消耗太多能量了,给我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