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大概小了一点,可云坐在台阶上歇了一会儿,想起多少往事,但没有太多好的记忆,她记得小时候刁蛮的自己是不是剪了母亲的头发去换吃食?豆蔻里是不是羡慕过谁的罗裙?是不是也和那些姑娘们一样偷偷看了哪个俊杰?或者目送了谁走进生活的深渊?她是女人,她是孩子,时光围着她的青络悄悄转了个圈,来不及想,自己就是大人了。
剑无……
她是不是还有一个家?但她的家人都死了。
剑无……
是谁在没有月光的夜里偷偷抱了谁睡熟的身子?又是谁在谁的背后偷偷吻了他的发梢?
剑无……
可云是不是还能有一个家?有一个家人?在这样不去争夺就会失去的世界里?
可云又有一点儿力气了,她站起来,在风雪里站稳了,如果再走一会,她的脚就该抽筋了,最好是左脚,她自己习惯用右脚的,她应该带一个树枝当拐杖的。
但她总不能现在回去,她得见到剑无,得见到!
但见到了又能怎么样?还不是个累赘?也许有点儿用,替剑无挡个刀什么的,呵呵,最好是挡个刀。
是谁在这风雪无渡的天地里担忧着谁的安全?为着一个不再年轻的梦。
红襦转款款,回身已迟暮。人间自有无奈事,最是有情留不住。
风雪小了。
剑无看见那个人是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穿黑衣,随意地站着,随意地敲门。
黑衣人说,黑衣人没有说,他在准备开口的时候剑无就把白刀剔骨甩了过去,白刀呛然插进青铜门,兀自嗡响不停,但黑衣人已经不见了。
好快的速度!
黑衣人笑了:“这么聪明,以为是个大人物,没想到这么小!”
“不但小,性格还这么暴躁。”又一个黑衣人出现在门口。
“但是很麻烦,很麻烦!”第三个。
“这么急,茶回去都要凉了。”第四个。
“还是喝酒好。”第五个。
第四个说:“杀了他,正好下酒!几百年没人敢来这里捣乱了,我很不高兴。”
有文化的酒鬼笑了:“那用他下的酒,你一定很想尝尝!”
“应该比茶好喝!”
五个人把外衣脱了。然后剑无看见他们的腿,他们的身子很高,腿更长,长腿会让身材显得修长匀称,但他们的身体却太怪异了,因为他们的腿实在太长,不但腿长,脚也很大,而且穿着类似于芭蕾舞鞋和高跟鞋混合的样式,真是完美的诠释了什么是头以下全是腿,就算这双腿是长在女人身上,也足够有让人发笑的滑稽。
然后他们踮起了脚。
剑无不想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