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优秀的武者,首先要天赋异禀;如果天赋平平无奇,至少要骨骼惊奇;如果根骨不怎么突出,起码要聪明伶俐;如果头脑也不怎么灵活,最少有些基本功;如果实在没练过,也罢,总该有一技之长吧。
什么,一点特长也没有?
年轻人,那劝你一句,还是不要入我门来比较好。
初阳,就属于这种大门不收,小门不要,被各门各派拒之门外的小角色,好在车到山前必有路,被拒弟子也有被拒弟子的去处。
初阳的路,又在何处?
万仞山前一座馆。
遗世独立之人,往往在此徘徊。
眼前的高山,既然跨不过去,那就从山脚开始,当做自己壮烈人生的起点吧!
徘徊山下,有一座馆。
名唤:踯躅。
用初阳的话说:踯躅馆,有义气!
有义气的踯躅馆,让无处可投的初阳,有了容身之所。
“年轻人呐,你记住了,这徘徊山,不是让你徘徊不前,而是教你踯躅于此,三思而后行呐。”这是初阳首次来到踯躅馆,馆主一脸高深莫测说过的话。
果然,高人有高语。
终于被收留的初阳,睁大眼睛,拼命点头。
踯躅馆,神州万方之上唯一不对弟子分级的修炼馆,这里没有外门弟子、内门弟子、核心弟子、亲传弟子等一系列乱七八糟且不人道的分级法,这里只有半工半读的,学员。
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
古往今来,这是每一个武者的夙愿。
初阳三思后的决定,就是在踯躅馆打工,将打工所得,折算成学费,在踯躅馆学艺,等到自己学艺有成,再……行打算。
就这样,初阳顺利成为踯躅馆食堂的一名伙头……兼学员。
一日三餐,煮饭烧菜,偶尔上山打猎捕鱼,平日则跟着馆中的执教师范修炼学艺,这既是初阳的选择,也是踯躅馆诸位学员的修行之道。
在踯躅馆,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
不同于为各大诸侯王室提供人才的顶级国宗,修炼馆由各地民间豪杰独立创办,没有任何王室势力供奉,全靠馆中自食其力。
而踯躅馆是出了名的无所作为、新人坟墓、吊车尾集结地,自然没人愿意花钱入馆学艺,所招的学员,不是资质平庸、骨骼平平,就是性格怪异,智商堪忧,或者干脆基本功都不会,最关键是,没钱!
一个子难倒一山英雄汉,对初阳而言,煮饭烧菜就能学本事,踯躅馆这般义气之举,实在令人虎躯一震。所以,对待自己这份来之不易的食堂工作,初阳一点都不马虎。
“今天,上山捕些野味吧。”
初阳挤着一对小眼睛,认认真真地琢磨着晚间的食谱,弓箭、钓竿、陷阱、鱼饵……简单整理好手头的工具,初阳从厨房出来,换上一身行头,兴冲冲出门。
踯躅馆依山而建,前临风神镇,背靠徘徊山,独立隐于林中,周边久未修缮,除开踯躅馆执教师范和学员,平时鲜少有人问津,虽有衰败之嫌,在初阳看来,倒也颇得几分隐逸之气。
出馆不远,初阳左弯右拐,绕出林来。这条路自己再熟悉不过,正要上山,迎面碰得一位中年大叔,这位大叔看起来有些疲惫,见到初阳,面露喜色,招了招手,问道:“小兄弟,这附近,有座踯躅馆,你可知晓?”
初阳好奇地打量对方,见对方身材矮小,脸色沧桑,衣服油腻腻的,好似很多天没洗过一样,这位大叔,应该不像是入馆学艺的样子,反倒像是在食堂做跑活的,难不成食堂要增加伙计了不成?
初阳想到自己总是踯躅馆的一员,俗话说一荣俱荣,万不可堕了本家威风才是。
初阳瞪大双眼,露出一对八字眉,一脸惊讶状:“踯躅馆,这偌大的名声,又有谁不晓哦?”
大叔一听,双眼微睁,点头称赞:“哦,这踯躅馆,倒还有几分名气?”
初阳兴高采烈,详详细细向对方指明方向,男子道谢,飞快地去了,临别时口中还在嘀咕:“看来,踯躅馆也没那般破败,不夜馆主诚不欺我。”
初阳笑脸挥手,送别陌生大叔,对方背影淹没在林子里,初阳挥舞的手臂也垂了下来,咧开的嘴角慢慢沉下,夯拉着眼皮,失去了刚刚的神采,默默背起钓竿,无精打采,轻轻踢了脚边一块石子,默默道:“走罢。”
徘徊山上,雄伟壮丽,山影叠叠,秀丽多姿,这般景致,自然万物纷飞,吸引生灵汇聚。初阳端坐河边,旁边摆放鱼篓鱼饵,钓竿垂落河中,河水潺潺流动,看起来湛蓝湛蓝,两侧青峰环绕,被河面映照得格外清透。
“咦?”
鱼儿上钩了,初阳奋力一拉,阳光下一条白晃晃的肥鱼应竿而起,这种鱼天生怪异,尖嘴,长牙,嘴唇外翻,看起来丑陋无比,但偏偏体型匀称,肉脂鲜美,加之初阳又有几分厨艺在手,烹饪一番,倒也有滋有味,可算道鲜美好菜。
山依偎着水,水映照着山,静静的夕阳,淡淡的孤寂。
初阳望着微微泛金光的水晕,这条河,叫做灵河。
相传,灵河源远流长,有神灵之效,有缘之人能透过它与自己的灵魂对话,初阳看着水中倒影,水中清澈的少年,正眨巴着一对黄豆大小的眼睛,满脸疑惑地望着自己。
初阳心中一紧,胸口如被铁锤咚的猛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