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上讲,现在沈清喜欢上了林月容,也明知莫莉心有所属,那就应该撇开莫莉,一心装着林月容才对。每个男人只允许喜欢上一个女人,这是不言自明的。
然而事实不是这样,他心里虽装下了林月容,认真想着她。但莫莉的身影一丝儿也没有挪动,还在他内心里死赖着不走。
他竟然同时想着两个女人,其中一个还是自己好朋友的女人。这是一种难以接受的邪恶,怎么可以这样子呢?人再贪心,也不该贪心成这样。
尽管他很努力的不断暗示自己,要摒弃对莫莉的种种杂念,却始终徒劳无功。这让他感到无比罪恶,这是不对的,肯定不对的。这么做实在太无耻了。
沈清就在这样的煎熬和不安中,挨到了礼拜日。他在想着,从今天起,要端正自己对莫莉的心态了,丢掉对莫莉爱情上的幻想。她是别人的女朋友,他跟她只能保持真诚而纯洁的友情。
吃过早饭后,他就匆匆跑出家门,去约秦风。他刚走进那条巷子,秦风迎面就来了,这家伙一直是个团体积极分子。也难怪,能够跟莫莉这样的女孩亲近,谁都会这样。
但他今天神色不对,脚步没停,只说了一句:“快跟我来,快点。”然后直奔莫莉家中。
沈清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好紧跟他到了莫莉家。不料莫莉家聚了一堆人,除了“歌舞团体”的全部成员,还有莫莉的二姐及其男友,另外还有几个莫莉家的亲戚。他们都在叽叽喳喳的讨论什么事情。
奇怪的是,却不见莫莉本人,伯母和小霞也不在。
林月容一见秦风和沈清进门,就对莫莉二姐说:“好了,他们到了,马上出发吧。”
众人立即起身,走出屋子,二姐最后锁了门。
沈清一头雾水,挨到林月容身边说:“我们去哪儿?”
“啊?你还不知道吗?秦风没跟你说吗?”
“没有啊,到底怎么了?”
“莫莉住院了。她昨天晚上昏倒了,连夜送去了医院。我们现在去看她,二姐带着我们。”林月容语速极快的解释。
消息真是闭塞啊,同在一个镇上,不过隔着一条街,莫莉发生这么大的事,自己却毫不知情。“可是医院在右边,你们这是往哪里走?”沈清说。
“不是镇上医院,镇上医院不行。她在市医院,得坐汽车去,要两个小时呢。”
大家果然来到汽车站,上了一辆长途汽车,二姐包揽了所有人的车票。
不料车上乘客拥挤,除了二姐一个人,其它人都没坐上位置。姐夫说,干脆下车等下一辆吧。可大家都说别等了,一天才几个小时?大家都急于见到莫莉,谁也不在乎站着还是坐着。
汽车上,大家有的在车头,有的在车尾,东一个西一个相互隔开了,因此都没说话。沈清一路想着莫莉受病痛折磨的样子,恨自己对这个可怜女孩的痛苦无能为力。想着到了莫莉病床前,应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自己从未探望过病人,这方面毫无经验,也没法请教。探望病人是一件很严肃的事,要是说错话,就太糟糕了。
按说探望病人,总得带点慰问品,可自己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有,真是惭愧。
不知过了多久,林月容忽然挤了过来:“你还好吗?站累了吗?”
“我没事。这算什么,我曾被我爸罚过一整天的站。”
“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
沈清忽觉得自己是男生,应该主动关心她才对,怎么事情倒过来了。
汽车抵达终点,一个地级市的长途客运站。大家下了车,每个人都长吁一口气,好比在水底下憋够了,终于脑袋探出水面似的。
出了客运车,大家步行往医院走。医院设在市郊,还得步行半小时。出租车倒是来来往往,可这么多人,那不是一笔小开销。莫莉一家负担莫莉的医疗费,估计够呛。妈的,老子要是有“芝麻开门”的本领就好了,捡到一袋金子,什么问题都轻松了。沈清一路都在异想天开。
终于来到医院,上了二楼,莫莉的病室越来越近了。沈清的脚步变得越来越沉重,越来越小心。千万不要悲伤,也不要难过,要鼓励她坚强……。
沈清原想着莫莉一定是笔直躺在床上,双眼紧闭,不省人事。她的身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医疗管子,床边全是监控仪器。电影里的病人都是这个样子的。
到了病室门口,情形却大出沈清意外。但见莫莉盘腿坐在床上,跟床边坐着的母亲谈笑风生,小霞也在窗边桌子前收拾着物品。莫莉哪有生病的样子,简直比体育场的运动员还活蹦乱跳。很显然,她的病重期早过去了。
莫莉一扭头看见大家,兴奋得立即双手高举,尖声喊叫。只有这会儿,才终于显示出她还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
林月容第一个冲过去,两姐妹紧紧拥抱在一起,仿佛隔了一百年终于见面。所有人都静静看着她们,电影里经过精心安排的场景都没有这么感人。沈清心想,要是世俗再开放一点就好了,真的好希望象林月容那样,也拥抱一下莫莉。
莫莉松开林月容,才开始跟其它人打招呼。张居杰、傅雪珍、秦风上前一一跟她拉一下手。沈清却只是靠到墙边,跟莫莉点个头,他竟然害怕起跟莫莉表达内心的感情。似乎保持一点距离还是好些,毕竟她是别人的女朋友。
人太多,莫莉的确有点招呼不过来。跟这个说几句,又跟那个说几句,一时倒没顾上沈清。
小霞很快切开一个大西瓜,这是二姐下车时从路边摊位上购买带过来的。大家开始吃西瓜,小霞把西瓜一片一片分给大家。这时莫莉才说:“沈清呢?没给沈清拿西瓜吗?”一扭头看见沈清站在墙边。
“我在啊,在吃。”沈清扬扬手中西瓜说。
“之前我还在说,沈清家里管得严,可能来不了。没想到你还是来了,你怎么跑出来的。”莫莉说。
“怎么会不来呢?肯定会来。有西瓜吃,会不来吗?我傻啊。”
莫莉“噗哧”一口西瓜籽全喷在旁边傅雪珍脸上。傅雪珍傻了眼,抬手从脸上捉下一粒西瓜籽,委屈说:“姐啊,你往哪儿吐啊。”众人一个个更笑得东倒西歪。惹得从走道经过的护士,特意探头往屋里看了看。
二姐手指着沈清说:“这个小伙子是谁?讲话这么风趣。”
“他是他们沈老师的儿子,沈老师你应该认得。”伯母跟二姐介绍说。
“噢,沈老师啊,认得认得。难怪这么文质彬彬。”二姐说。
“我文质彬彬跟我爸没关系啊,这纯属生物学意外。”沈清一本正经说。
其他人倒没怎么笑,莫莉却笑得厉害。她脸颊变得通红,甚至咳嗽起来。小霞一边拍着姐姐的后背,一边语带责备说:“沈清哥,你快别说了,你看我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