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莉一走,沈清就后悔不迭,心里又骂了自己一百遍“猪”。
他后悔跟莫莉说的六个月,时间太长了。六个月,整整半年啊,那是多少个礼拜?是多少天?是多少小时?是多少分钟?个、十、百、千……我的妈啊,那么长一串数据,数都数不清。
要等她六个月,那是容易的吗?那都是实打实,要一秒一秒熬过去的,根本没有偷工减料的可能。应该只需要说四个月,不是,三个月足够了,其实两个月也行的。
离个婚,两个月还不够吗?人家速度快的,三天就离了。
可已经承诺了六个月,还能怎么办呢?总不能现在去改口吧,那象话吗。
事已至此,等吧,慢慢熬吧,就算等她到胡子变白,牙齿脱光,也甘心情愿。但愿莫莉用点心,行事果断,早点“完成任务”。
他确定了这个目标,就再也不肯去相亲。就目前来说,他坚决遵守承诺,非莫莉不娶。
每次母亲一提相亲的事,他一句话不说,就跑掉了,压根就不上路。要么就是整天整天关在房间里不出门。
父亲和母亲实在搞不懂他什么意思。按理说,儿子这个年龄没有不想结婚的,可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问又问不着。你问他“为什么不想去相亲。”他回答得很虚幻“不想去就是不想去。”
儿子如今变得毫不贪恋女色,这正是父亲从前严格要求的。儿子变得这么“好”了,父亲应该高兴了吧。可是,不,父亲反倒发起愁来。这好也好得太过份了,一副一辈子打光棍的架式,这如何了得。
有天晚上,沈清出自己房间去楼下上厕所,经过父亲和母亲卧室的时候,父亲和母亲说话的声音从屋里透了出来。就听母亲说:“阿芸今天又来问,沈清看了她家小妹照片没有,印象怎么样?让我们给回个话。你该跟沈清说一说。”
父亲说:“我有什么办法,他这么大人了,难道我还把他捆起来去相亲?”
母亲说:“我讲句良心话,当初你阻止林家那孩子跟沈清来往,真的做错了。那是个蛮不错的孩子。”
“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还罗嗦什么?就你嘴多。”父亲又咆哮起来。你让他认错?没门,母亲没再说话了。
当然,他只是面子上不肯承认,老实说,他心里还是认识到自己做错了的。毕竟,他阻拦儿子的恋爱,其实没有获得任何益处的事实就摆在面前。但是他不知道,面子上不愿意认错有多大的坏处,儿子因此始终不肯谅解他,时间过得再久,仍对他耿耿于怀。
沈清的日子,肯定是不好过的,思念莫莉不说,就是心里总惴惴不安,好象掉了什么东西,还没找到一样。想着莫莉要是离成了婚,最终跟他生活在一起,倒还有些安慰,一切的苦难都值得;可这并不是确定的,有一半几率,莫莉可能没有离婚,他只是白白空等六个月。
他都不敢想象空等后的结果,到时候怎么去面对?那些“失败”的念头一旦侵入到脑子里,他会立即将它们驱赶出去,仿佛驱赶蟑螂一样。生怕“失败”的意识在脑子里呆久了,就会真变成现实。
他想不起来一点办法,能够确保莫莉离婚。他全身的智慧,到了此时,一点用处都没有。
有时候,他恨不得想个什么办法干掉王少群,毕竟他是沈清和莫莉之间最大的障碍。假如说,沈清和莫莉的人生奇遇,是出现在魔幻世界里,那么王少群就是这个故事里最反派的魔王了。沈清肯定会排除万难,去打败甚至杀死这个魔王,然后拯救出被囚禁的莫莉公主,最终圆圆满满结剧,欢欢喜喜收场。
可恨这是该死的现实世界,他武功再高,办法再多,也不可以去干掉王少群。
自那天“天台谈话”后,莫莉没再来找沈清,不知道她到底什么情况。是不是离婚的事情太繁忙,抽不出空闲来?要是这样的话,倒也宽心。
沈清自然也不敢去找莫莉,他不能再给莫莉添乱了。别等莫莉离婚的事办得快要成了,自己蠢蠢的跑过去再捅个大蒌子,又搞砸了。
人一旦把时间过成“漫长的等待”,就变得非常苦闷起来。
沈清成天泡在“苦闷”的日子里,身上的肉都要变臭烂掉了。他因此常去许云峰那里坐一坐,跟老朋友聊聊天、解解闷。
沈清虽然跟许云峰算得上是“铁杆哥们”、至交好友。但自那次旅游后,沈清就很少跟许云峰谈起莫莉,许云峰对沈清和莫莉后来的事,知之甚少。
不过许云峰善解人意,知道沈清这么大了还没个女朋友,自然是没什么好心境。表面上装得什么事也没有,那也是哄哄自己而已。所以每次跟沈清在一起,总是很体贴的陪他玩玩游戏、看看电影,尽力让他开心。
沈清有一天向老朋友求助说:“有什么医疗办法,可以让我失忆半年?吃药、做手术都可以。”
“失忆”确实是个让时间“消失”、让苦闷消失的好办法,他真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