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
萧梓舟简短有力的打断终结了沈若乔内心久违的宁静与满足,她不可思议地看向萧梓舟:“什么?”
萧梓舟颔首,似乎在构思如何简洁地描述一件复杂的事。他说:“下午刘校长和柏老师带莫婷婷去了医院,我也悄悄跟去了。医生初步判断她有一定程度的抑郁和精神分裂。”
沈若乔不禁又吸了一口冷气,一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她不再看着萧梓舟,而是转过头直直地往前走。
萧梓舟跟上来,继续说:“莫婷婷和刘伶俐是住校室友,你知道吗?据刘伶俐说,莫婷婷上学期期中考过后就开始出现反常。那次期中考莫婷婷的英语成绩不理想,她刚回到寝室把试卷给撕了。后来,她的书和笔记本上开始出现一些书写凌乱、含义模糊的词语、诗句,刘伶俐和她一起自习的时候发现她经常走神,夜里失眠也越来越频繁。刘伶俐本想把这些情况告诉柏老师,可是到了高三,莫婷婷就不住校了——听说她的妈妈从老家来,在七中旁边租了一小间房陪读——刘伶俐对莫婷婷的具体情况也渐渐无法掌握了。今天晚上莫婷婷的妈妈也赶到了医院,可是没什么用,她除了哭,似乎什么都不懂。从言语中,我推测莫婷婷的爸爸有家暴倾向,并且有着根深蒂固的重男轻女思想。”
若乔不解地抬头看萧梓舟,只见他继续说。
“莫婷婷妈妈很瘦,双眼无神,对柏老师、刘校长甚至我,似乎很是恐惧。她说早知道就依着莫婷婷爸爸,让女儿念完初中就出去打工了,家里还有个弟弟在读书,如今莫婷婷念书把‘脑子念坏了’,不仅成了拖累,她们一家也会被村里人看笑话。”
说到这儿,萧梓舟停了一停,他转头看向沈若乔——这姑娘脸上已没有了惊愕与不解,反倒多了一份怒气,只听沈若乔说:“天哪,女儿都得抑郁症了,他们竟然只想着自己的脸面。”复而又问:“可……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萧梓舟不再继续往前走了,站定后,他目视前方,像是对着周身寒冷的空气,欲言又止,努力寻找合适的语句。
沈若乔知道萧梓舟是个爽朗利落的人,如果不是真正难以启齿的话,他不至于这般谨慎。
夜晚很安静,只听见萧梓舟淡淡的声音道:“刘伶俐说,莫婷婷走神的时候,经常在书本上涂涂画画……她下午帮莫婷婷收拾书包时悄悄翻看了一眼……多是……”
“是什么?”沈若乔急切地凑到萧梓舟跟前。
“……我的名字。”
夜晚更安静了,像是完全沉入了黑暗中。
沈若乔不禁笑出声来,又立刻止住,冷静道:“她……没想到……也正常……毕竟是……你……”,可沈若乔想了想,还是不解,捎带着方才的笑意,一脸疑惑地问道:“可……可是,与我何干?”
萧梓舟这时也释然地笑了,摇了摇头,有些无奈,说:“分裂的世界,局外人谁也无法想象,”语毕认真地看向沈若乔,“莫婷婷在校医室亲口告诉柏老师和刘校长,说你沈若乔仗着人缘好,联合同学们在背地里笑话她。”
“啊?”沈若乔猛地抬头,再一次惊愕地看向萧梓舟,“我……笑话她什么?”
“你觉得呢?”萧梓舟此时倒是摆脱了不安与纠结,半带玩笑地看着沈若乔,引导式地说:“她、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