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林不愿就此放弃,低声道:“咱们再商量商量。齐东家,你别太冲动了,你还这么年轻,又有孩子,还有那么多生意,千万别因为我而毁了自己一生……”他抬手去推她纤细的手腕:“先把这玩意儿拿走,好吓人!”
这一推,才发现推不动。
白皙纤细的腕子看似没什么力道,但他用尽了力气,不止没有往前推,反而还逼得更近。他脖子上都有疼痛传来,隐约还有温热感流入衣领。
那不是热水,应该是血。想到此,陈林脸色都变了。
“齐东家,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千万留我一条命。”
“我要的,只是在姚家人面前戳穿齐宝珠的真面目而已。”胡妍美偏头看他:“你能不能让我如愿?若是不能,你就去死!”
说到后来,声音狠厉,已然破了音!
陈林简直要疯,忙不迭答应下来。
这时候别说让他去指认,就算让他去杀人,只要能保得一条性命,他都会毫不犹豫。
两人一前一后下楼,胡妍美走在他身后,匕首尖抵着他的腰间。此刻已经是夜里,酒楼大堂中没有多少客人,烛火黯淡下来,乍一看,两人像是毫无关联。
陈林感受着身后尖锐的刀锋,心中暗暗叫苦,走得战战兢兢,一点都不敢耍心眼。
他对姚家媳妇做了那种事,哪怕姚家再看不上齐宝兰,也轮不到他来欺负。这事一说,齐宝珠肯定讨不了好,他也一样。
他不想去,可又不得不去。
两人上了同一架马车,陈林还想要挣扎:“齐东家,这大晚上的,咱们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不太好吧?”
将这女人甩开,兴许还有脱身的可能。
胡妍美看他一眼:“跟死人同处一室就没问题了。你要死么?”
陈林:“……”戾气好重。
一个女人,动不动就想杀人,姚志礼到底是哪只眼睛瞎了,非得娶这么一位?
他心里恶意地想,兴许就是因为齐宝兰这般凶悍,姚志礼才不敢在外头拈花惹草。
酒楼开在繁华之处,离姚府不太远,不到两刻钟,马车已经停下。
大晚上的来客,挺稀奇的。
齐宝兰虽然是姚家媳,平时却不住在府里,回来的次数也少。这么晚回来,还带着个男人,怎么看都不寻常。
门房本来不太敢去正院禀告,此刻都不敢耽搁。
姚家夫妻已经歇下,姚老爷难得找回来还回了正房,姚母正高兴呢,就被门房给打扰了,她身边的婆子出门时都沉着一张脸:“何事?”
门房将事情说了:“二少夫人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老爷。现在正在外头等着呢。”
“请进来吧!”姚老爷之前不太看得上齐宝兰,在他眼中,齐宝兰给自家儿子做妾都勉强。不过,后来他发现,这是个挺能干的女人,能撑起一个家,也不算是辱没了儿子。
这么晚来,肯定有正事要谈。姚老爷不顾妻子欲言又止,披衣起身。
胡妍美进门后,将陈林狠狠推了一把,然后将她来的那晚上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我清醒过来,发现身边有个男人,立刻就将人给赶走了。当时头昏昏沉沉的,也没多想,等到第二天早上,志礼怒气冲冲一副捉奸的模样冲进来,我才察觉到不对。刚才我又遇上了这个混账,一问之下才得知这一切都是有人算计。”
姚老爷沉下了脸,不管齐宝兰之前是什么身份,现在她是姚家妇,再怎么抛头露面,也轮不到别人来欺负。欺负她,就是看不起姚家。
“陈林,你吃了豹子胆吗?”
陈家不如姚家多矣,他当时没想过事情不成。只要事情成了,齐宝兰不再是姚家妇,姚家也不会为了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跟他计较。
可问题是事情真的没成,陈林满心懊恼。他来的一路上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想过真的到了姚家夫妻面前,要怎么为自己脱罪。
思来想去,唯一的法子就是说实话,他是被人胁迫,不得不为。
当下,他干脆地跪在了地上:“姚伯父息怒,小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