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的地牢,一人被架在十字木头上,脚面离地一尺有余。
他蓬头垢面,大小长短不一的鞭痕布满全身,可见的肌肤没有一处是完好的。血迹早已凝固,衣服贴着血肉,轻轻一动,便会牵动衣服,刚结疤的伤口便又裂开,让他疼到骨子里。地牢的犯人敲打着铁杆,嚷嚷着要开饭。他知道,自己又要皮开肉绽了。
地牢这地方阴寒潮湿,除了有块地可以睡睡觉,其他都不好。饭一天只有一顿,所有人都饥肠辘辘。犯人们瞧见有皂役路过便会叫上几叫,闹上几闹,也不管是否到了饭点。慢慢的他也摸清了,只要犯人们大声喧哗,便知道折磨他的人又来了。皂役进来什么话都不说,直接抄着鞭子便是一顿打。
卢仞透过地牢的高栏,出神的望着窗外的弯月,这种日子他已经过了三天了。还好,今夜过后便不会再过这种日子了。
他所在的牢房唯一的一点好处便是人少,周围的牢房内只有他一个人,卢仞瞧了瞧四周,除了看守他的两名守卫笔直的站在牢门外,其余的人一个都没有。他闭目养神,双手虽被绑在架上,可他依旧十分惬意的享受着月亮散落在他身上的光亮。
打更的更夫刚刚才过去,算了算时辰,差不多已是子时了,来救他的人马上就到了。他都已经想好,等出去后,定要好好开怀畅饮几杯,然后再去窑子享受享受。
他吹着口哨,想象着自己身旁正坐着莺语燕燕的女子,桌上摆着一盘瓜子,上好的竹叶青,而他惬意的,慢悠悠的啃着瓜子,喝着酒。
“这人怕不是有病吧?”左边的守卫突然道。
“你管他作甚,人家喜欢苦中作乐,我们还能不让他?”说话的人突然感觉脖间有些痒,像是被蚊子叮了一下,便用手用力一拍,想把蚊子打死。
左侧的差役也摸了摸脖子道:“怎么有蚊子?”
旁边的跟着也摸了摸脖子,道:“不知道啊。”
两名守卫,刚感慨完,便脖子一伸,直直的倒下了。
看着两名守卫倒下,他更兴奋了。
如此刺激有趣的事,让他觉得自己仿佛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哪怕此次如此凶险,他也依旧坚信自己能安然无恙。
光是想想他都已觉口干舌燥。他的手指灵活的转动,薄刀片便出现在他指间。此刀片乃是玄铁所铸,锋利无比。相传,湛卢剑便是用此铁铸造而成,割破绳子是易如反掌的事。
他走到门口,看了看锁,再看了看四周。原本空空如也的手中,又不知从何处掏出来一根铁丝,将其导入锁内捣腾几下,锁便开了。
“快点,快点,有人劫狱,赶快去帮忙。”急促的脚步声,盔甲碰撞发出当当的声。
时间紧迫,他匆匆忙忙的换上守卫的衣服,然后将自己的衣服披在其中一名守卫身上将其绑在架上。将另一名守卫拖进牢房,用稻草掩盖起来。待他做完这一切正要长舒一口气时,才发现鞋子没换。哐哐的盔甲声越来越近,已经来不及了,他只得将门迅速关上,而后如守卫般笔直的站好。
巡逻侍卫转过拐角,经过他身边时,喊了声,“快,有人劫狱,赶快去帮忙。”
他悄悄松了口气,马上跟上巡逻的步伐。
前面的守卫长突然停下,“等一下。”
守卫长突然走到他面前,他本低得低低的头,低得更低了。
守卫长目光如炬,盯着他看了许久,迟迟不语。他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发现了,接着他听到守卫长低喝一声:“和你一起看管犯人的人呢?”
他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被发现了。能不动兵刃的逃狱,自然是最好不过,若是动刀动枪的,定会招惹来更多的守卫,到时逃狱的计划就要泡汤了。
“回卫长,他吃坏了肚子,去如厕了。”
“没看到贼人都跑到家里来了吗?还有心情上厕所。去!把他找回来。”
“是!小的马上去。”
他转身就往反方向跑去。关在狱中的这三天,看管他的人总是要上厕所的,所以只要稍稍留意一下,那怕他没去过厕所,也知道在什么方向。
守卫长带着剩余的人,匆匆跑去牢门外。
链接大理寺议事堂与牢房的长道,此刻混乱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