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咴—!”一个黝黑的汉子站在床沿边上。
“啧!嘿-嘿-嘿—!”见床上的少年还不醒来,黑汉不耐的叫喝着用脚踩推少年。
“起床啦,都日上几竿啦,就他马知道偷懒。”
“嗯?队长?!对不起,我马上起来干活。”揉着睡眼的少年见是队长,急忙起身慌乱的穿戴衣物。
“方亦,也和你说过三四次了,要你照着这个法子在这好生照料药草,这黄枝草那可是仙家灵物,能卖大钱的。把钱一分,到时了了兵役,各自回乡后能娶的起媳妇置办家业,还有余钱做点小生意。你怎么就不懂得好呢?”见队长要训斥自己,方亦只得站好低着个头,一副任打任听的模样。
“难道非要和我们这些个糙汉子一样,冒着被蛮子伏击的危险在边地上来回巡查?若不是见你年纪小,还是个刚入伍的新蛋子,这等好差事怎轮的上你?”汉子越说越急,手指不断抖着,指着眼前的少年,一脸怒相。
“在这虽说算不上好住处,起码也是风不吹,雨不淋,日不晒的吧。闲暇时还能读上几卷书,将来回乡还能参加童试乡试,不定能考个功名,不比以后当个像我们这样的苦汉子有出息?偏不知道好。”看着少年长相平常的面容还残余着一丝稚嫩,大汉不免有些动怒,颇有些恨铁不成钢。毕竟少年还很年轻,虚岁都才十七,刚够着服兵役的年纪。只要把握住,年轻或者说时间,就是可能与机会。
“唉,算了,和你说再多也是无用,还是一个德行。哪天啊,真知道苦了,才晓得什么叫要是当初。”说着说着也许是想起了什么,黑汉子刚毅的脸庞起了哀容,长叹了口气,不知是在叹息眼前的少年还是当初的自己。
“走吧,穿戴好衣鞋,去看看你把药草照料的怎样。”黑脸的汉子拿起水壶喝了口水,提起一个背篓便要迈出大门。回头望见方亦还在手忙脚乱的穿戴外衣,叹气道:“怎的不像其他后生一点呢,唉!”
听见这话的方亦,不由的面红耳赤,手脚越发慌乱起来。急忙穿上鞋后,追了出去,却不见队长的身影。
外面日光火辣,下意识拿手挡了挡,瞧着应该刚过巳时。往常这个时候,若是在家自己已经跟着父兄干了近三个时辰的农活了,母亲也快做好了饭食要提过来。若是在训兵场上,教兵官早在卯时初就拿着藤条教鞭来喊大家了。在这能这么悠闲也只是因为他们驻守的鸟田堡在战线边缘,并不是敌人着重攻击的方向,而且现在双方都有些打不下去了。所以大家比较照顾自己,不然白天的巡逻,晚上的暗哨自己都是要去轮号的。队长给了这个闲差让自己远离战场,只要在这隐秘的地方照料好药草卖钱,让大伙服完兵役后能有个好生活,自己却总是让大家失望。想到这方亦还算白净的脸越发红辣。
方亦走在去药田的路上,一想到自己刚到这里三个月,大家就已经好几次提出要换人了。倒不是大家看自己不爽,大伙对自己还是比较容忍的,只是这药草关系着大家以后的生活,但队长还是每次用其他任务太重不适合自己给挡了回去。
一走进药田所在的林子,顿感寒气逼人,让刚刚在外面受太阳毒烤的方亦连打好几个喷嚏。
说是药田,其实只是一个个简单用篱笆围起来的湿土,黄枝草只生长在阴湿松软的泥土上,不是随便找个地就能种活的。这块药田是四周的低洼处,旁边尽是成人躯干粗壮的大树遮天蔽日。这里风能进雨能淋,独是日光不洒,常年阴凉。最中心的低洼区还起到一个蓄水的作用,汇集周边的雨水,虽然不大,但降一次雨也能管个把月不干。黄枝草便是围着这小水塘边缘,找合适的地种植。这不经让方亦感到好奇,是哪个神人在鸟田堡找到这么个地方。
“我说队长,这地方是你找的么?”见着蹲在一块药田上,拨弄着黄枝草的魁梧汉子,方亦顺口就问。
“不是,是你们队副。”汉子头也不回的答道。
“队副?”方亦疑惑的问道,他从来到这里还未听人说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