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寺。
沈羿扶着无因从虎师兄背上下来,刚刚走入寺院大门,迎面就见一个肥头大耳的和尚迎了上来。
“空岳。”
空虚顿时面色一沉,问道:“是谁把你放出来的?”
这和尚赫然正是当初叫嚷着要见灵门方丈的那个肥和尚。
此人作为白玉寺的住持,却没能守住清规,以僧人身份之便强买田地,纵容寺中僧人犯色戒、酒戒,好好的一个寺院硬是让他经营得乌烟瘴气。
于是乎,白玉寺就被铁策军给顺手剿了。
罪行严重且负隅顽抗的僧人都被直接杀了,空岳等十余位僧人跪的比较快,加上身份特殊,便被收押,交给灵龙铁刹自己处理。
在沈羿等人从万人坑回来之后,便由空虚传书灵龙铁刹,让寺中派戒律院执事僧前来带走犯僧,该杀的杀,该关镇魔洞的关镇魔洞,明正典刑。
原本空虚以为这辈子是难以再见到空岳了,可谁想到这空岳竟是再度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自己眼前。
“阿弥陀佛。”
空岳得意一笑,道:“回空虚师兄,经无来师侄以及戒律院执事僧审查,贫僧虽有失察、渎职等罪,但未破色戒、杀戒,罪不至死。加上贫僧检举其余犯僧有功,迷途知返,无来师侄开恩,特······”
后面的话,空岳说不下去了,只因眼前的空虚面色越来越黑,气机越来越盛,已是压得他难以开口,所有的话都被强行压回了肚子里。
空岳一个因为习武不成而被外放出来做住持的僧人,又岂能扛得住空虚的气机倾轧?看書喇
“你可知你的失察、渎职,害死了多少人?”
饶是空虚已经看惯了世间善恶,眼下也被这一席话气得无名火起。
他一把抓住空岳的肩膀,捏着肩骨嘎吱作响,硬是拖着他一路前行,拖到白玉寺的大雄宝殿中。
此时,无来正在大雄宝殿中静坐,只见其低眉垂目,面露慈悲,口诵经文,悲天悯人的气度和身后的佛像一般无二,二者俨然为一。
察觉到空虚抓着人杀气腾腾地走入大雄宝殿,无来缓缓睁开双目,道:“空虚师叔,为何抓着空岳师叔不放?”
“你问我为何?”
空虚冷笑一声,将空岳甩在地上,道:“我还要问你为何呢?无来,你凭什么宽赦空岳?”
“他罪不至死,”无来面对空虚的怒视,毫不退让,道,“色戒、杀戒未破,加上空岳师叔检举其余犯僧之罪责,回头是岸,按照寺中清规,师侄罚没了空岳师叔一切非法所得,免其住持职务,并会在之后带他回寺,令其劳作十年,以偿罪愆。”
“然后呢?”空虚问道。
“没有然后,赎罪之后,空岳师叔便是寺中一普通僧人。阿弥陀佛。”无来双手合十,口宣佛号。
“被白玉寺僧众害死的佃户该怎么算?”空虚眉峰微微倒竖,冷声责问道。
“此乃他人之罪,不可全归于空岳师叔之身,”无来平静回道,“师侄既受戒律院首座之托前来审查白玉寺犯僧之罪愆,就不会徇私枉法,所行一切皆是合乎寺规,请师叔放心。而空岳师叔既是诚心悔改,便该与他这个机会。”
这空岳到底是灵龙铁刹里出来的,知晓灵龙铁刹的清规之森严,明白若当真越过某条线,那他就是必死无疑。
所以在担任白玉寺住持的这些年,他是贪,但仅仅也只是贪。除了贪财,爱享受之外,空岳在其他方面并未过线,就算是有些不好做的事情,也全都借其他僧人之手达成目的,所以哪怕是森严的清规,竟然也没法判他一个死罪。
“师兄又怎知他是诚心悔改?”
沈羿扶着无因走入大雄宝殿,出声道:“师弟看他那模样,可不像是诚心悔改的样子。”
“阿弥陀佛。”无来不答,只是再度口宣佛号。
说来也奇怪,在他这一声佛号道出之后,就见空岳挣扎着跪好,满面虔诚地道:“阿弥陀佛。”
看他那满面虔诚的模样,还真有点迷途知返的模样。
“师叔可用《十善业道经》去感应其心,看他是否还心存恶念。”无来伸手做请状。
空虚闻言,面色更沉。
只因他确实感应到空岳心中全无恶念,那一声“阿弥陀佛”荡涤了空岳的心灵,洗去了他的业障。
‘他被渡化了。’
沈羿见到这一幕,终于确认了无来确实是已经进入了化煞之境。
化煞境想要磨去煞意,便需淬炼精神意念,以自身之精神去和煞意相磨,在提纯真气的同时,也壮大自身之神魂。
待到煞意皆消,修行者的神魂也将壮大到一定层次,可以精神出体,观察入微,修行方面也更为深入,从单纯的修炼真气涉入到心灵层次上的升华。
从炼体到炼气,再到炼心,武修的修行就是这般由外而内,逐步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