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月华冰凉的洒在山河镇百家屋顶。山河镇灯火通明,家家户户门窗紧闭,若是放在往日,已经入梦的时辰,然而今天在镇央台发生的事,却是让镇上所有人提心吊胆,难以入寝。
此时朱府,红笼林立,相较多间通火之下,有一间屋内稍微显得昏暗些许。朱乾推开这处房门,屋内只点了一盏烛火,照映着整个房间。
床纱内,一人面墙而卧,将身背对着朱乾,朱乾没有上前,随手抽出椅把独自坐在椅上,动作极轻,似乎是怕打扰床上人休息,随后轻轻叹了口气。
朱乾道:“柔儿,我知道你没睡,你还在生爹的气吗?”
床上没有回音。
朱乾没有在意,嘴角微动笑了笑,苍老的脸上流露着几分刚毅。
继续道:“我们朱家都一脉相承,向来都是男丁。可是香火延续到了我这,却是生出了女儿身。我本以为有些事,你作为女娃就不必知道了,可你的性格却像极了年轻时候的我。”
说到这,朱乾笑了笑,脸上神采仿佛年轻了许多,接着说道:“朱家有训,不入南山,不离山河。祖上朱青辞本是读书人,寒窗十年苦读,本为考取功名光耀门楣,却不想屡屡落第,被同期耻笑,年至三十,还未娶得老婆,被亲友所嫌弃,便心生残念,想要逃离世俗的目光,几经辗转,来到了一处穷荒山脚,便是这里,山河镇。”
朱乾眼神看着烛光,仿佛身在其中,继续道:“当时的山河镇,一寸荒芜一寸土,可能就像朱青辞的内心,什么都没有,但他却在这里生活了下来,至于他是如何生活的,这点我们无从知晓。但发生一件事,才有了现在的山河镇。”
“朱青辞刚到这里没有久,以天为被,以地为席,以繁星作画,以荒山作伴,过的比世俗要潇洒的多。一晚,朱青辞正凝望星空,突然巨响,发现一道星光自荒山之巅喷涌而上,然后又顺流倾下,如星河之水,落入凡间。没过多久,面感水沥,顿感清爽无比。朱青辞赶到山脚下,一股溪流自上而下缓缓流淌,肆意的流向贫瘠的荒地里。”
“此等异象让朱青辞激动万分,连夜爬上荒山,到达山顶之时,已是第二日晌午,烈日当空,但见山顶之上,怪石突兀,除了一片石林,却再无别物。细听之下,有涓涓水流,朱青辞闻声而去,最后见的一处泉眼,水如活物,正灵活的跳动,朱青辞经过一夜奔波,早已口舌干枯,大口饮了起来,饮完之后,发觉内盈充沛,疲惫之感减退,身上多了些许清凉。”
只是朱青辞刚放松下来,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想不到这穷荒僻土的地方,也能遇到小友。”
朱青辞转身,只见眼前出现一位须眉白发,身着白袍的道人,鹤骨仙风,眼执笑意。
光晕斑斓,洒在道人身上,朱青辞恍若见到仙人一般,急忙跪拜叩首。
道人忙拦道:“哪有什么神仙,我只不过活得岁数大一些罢了。”
朱青辞见道人慈和,也不再拘谨。
而后,得知昨晚的那一声巨响,便是道人劈山断石,打通了一脉泉眼所为。
道人道:“此处我已堪舆数载,上星象,下位离,无一生机可循,但是藏于山内这一泉灵眼,却可以救活整片大地。此象独象,万象难求,名唤潜龙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