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第二天下午三点多跟农医生分别开车离开药市的,车后装了一后备箱的草药,预计回到家就已经是傍晚七八点左右了。
韦桀怕回去晚了颂娴饿着,走到中途他忽然抄了条近道走,这条路上有一段是要经过县级公路的,道路有些颠簸,车子开在上面不太稳,加上时不时有开得飞快的摩托车和小三轮路过,甚至还有些在田里吃草的牛也偶尔会走到路上来,窄窄的公路上险象环生,韦桀只能双手握紧方向盘,集中精力看路。
从药市回来之后,颂娴就觉得他像是有什么心事。
她猜测应该是跟农医生有关,犹豫了几秒,她问说:“你当初医学院毕业之后,为什么没选择当一名医生?”
韦桀一怔,正不知要如何跟她解释,对面忽然开过来一辆面包车,车子原本开得好好的,但路边不知怎的就蹿出来一条黑狗,对面的司机为了躲避狗子,下意识的就变道,朝着他们来了。
辆车之间不过五六米的距离,这条路只有过往两车道,对方这一变道,韦桀下意识就想要急刹,颂娴也吓得惊叫起来。
然而他们的车子后面还有车,眼看后面的车子也刹不住要撞上来,要是后车这么一怼,他们的车子必然就成了夹心饼干。
此时想要变道已经来不及,就在电光火石间,韦桀脑中来不及想别的,他把方向盘用力朝副驾驶方向打到底,车子斜着朝对面的车就撞了过去。
颂娴的心此时也被猛烈的撞了一下:在危急关头,他为了保护她,竟然用自己那一面迎向来车。
就在短短的一瞬间,震惊,感动,心疼,这些复杂的情绪涌出来,让她生出一个念头:在这世上,大概除了她的父母,再没第二个人会像他一样这么护着她了吧。
能遇到这样一个愿意用命护着她的男人,她还真是幸运啊。
下一秒“砰”的一声,车子的左前灯碎了,剧烈碰撞之后,车子也停住了。
好在留出的距离让后车刹住了车,他们的车子才没成夹心饼。
因为扣着安全带,颂娴除了手部有些擦伤,并没受到其他伤害。等碰撞结束,她回过神来,看到韦桀趴在方向盘上。
“阿桀你有没有事?”她解开安全带,声音有些颤抖。
“没大事,就是……左肩膀可能脱臼了。”韦桀咬着牙,慢慢把头抬起来,刚才那一撞,方向盘直直撞到他的胸部和肩部,让他一时疼得趴在了上面。
他缓缓坐直,左肩膀一阵阵疼痛袭来,他想试着活动一下,但胳膊无力,脱臼无疑。
颂娴赶紧为他解开安全带,然后下车绕到驾驶位去看他的情况。
“忍着点。”她边柔声安慰,边伸手触摸韦桀的左胳膊关节,摸到畸形关节盂空虚,肩部失去正常的彭隆,两侧对比换,出现明显的凹陷。
看来韦桀判断得没错,的确是撞脱臼了。
看他疼得满头大汗,虽然知道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但她一颗心还是揪了起来。
面包车的驾驶员提心吊胆的过来,看韦桀胳膊脱臼了,吓得脸都白了,不停道歉,反复说自己一定会负责医药费和赔偿,问韦桀能不能私了。
“你怎么开车的,人都撞成这样的了,怎么私了?”颂娴心里有气,要是刚才再撞猛些,后果不堪设想。想到韦桀差点就满头是血命悬一线,她就头皮发麻。
看她为了他跟人生气发火,韦桀虽然手臂很疼,但心里很甜。
面包车车主是位四十出头的男性,自知理亏,不停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也是被狗吓到了。我家里老人快不行了,急着赶回去,所以才开快了些。兄弟对不住了,我真的没法在这等交警了,我再晚就等不及见上老人家最后一面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颂娴也没法再说什么了,韦桀手一挥:“行,走吧。”
男人没想到对方这么好说话,愣了一下,赶紧道谢说:“你看我赔偿多少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