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两人第二次拥抱,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抱住舒令嘉。
舒令嘉被景非桐拥在怀里,感到对方的胸膛温暖而宽阔,心脏在里面沉沉地跳动着,有些急。
他的身周都萦绕着景非桐身上的气息,有点像夜里随风带来的紫藤花香,无端地令人安稳。
气运值增加的速度极快,仿佛迫不及待地要帮助他恢复过来,耗竭的体力很快便得到了补充。
舒令嘉没想到景非桐会突然抱过来,第一反应本来是想挣脱的,但靠在他身上,却觉得全身上下都懒洋洋的不想动。
这一个拥抱,仿佛所有的不甘与愤懑都得到了理解,一切的忧虑与疲惫都得以安放。
他绷紧的后背慢慢放松下来,这一刻不想深究原因,闭上眼睛,将下巴靠在景非桐的肩膀上。
四下,阳光煦暖,花香怡人。
景非桐仿佛体会到了他的心情,轻轻拍了拍舒令嘉的后背,柔声道“别担心。”
舒令嘉顺口道“方廷才要担心呢。”
反正不管什么时候,他都得坚持态度要横,嘴要硬。
景非桐忍不住笑起来,道“说的是,该担心的是方廷才对。时间差不多了,那咱们也回座吧,要打得漂亮,也得养精蓄锐才行啊。”
说来也巧,舒令嘉与景非桐回去的时候,前面几场都已经决出了胜负,此时正赶上姜桡在场上与人对战。
而值得关注的是,姜桡的对手正是归一派弟子。
这名弟子叫做刘崇,不久之前两派冲突乱斗的时候,他也在其中,是林越的师弟,戚光雅的师兄,说来算是归一派的高手了。
试剑大会正式开始之前,凌霄派两宗与归一派之间发生冲突一事就已经传开了,再加上之前姜桡残害同门被当场揭露,也在整个修真界传的沸沸扬扬,在场之人多少都听说过他的名字。
于是,在众人的瞩目和一片议论的声音中,姜桡和刘崇走到了场子正中间,各自拔剑。
舒令嘉坐下来,刚刚喝了口茶,便听见铿然一声剑鸣,他连看都没看,便觉得有些不对了。
舒令嘉不觉将手中的茶杯放下,身体微微前倾,看向战局。
其实从方才在山门口的时候,舒令嘉就已经感到姜桡身上似乎有哪里与前些日子不大一样了,但当时局面混乱,划出剑痕的过程又很短,他看的便不太确切。
直到此时,舒令嘉才发现,姜桡的气势,以及他的剑意,甚至会给自己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以前他的剑鸣声总有些浑浊,这回却是清越激昂,顿时在场上激起了一股战意。
归一派和凌霄派都憋着一口气想要争面子,因而此战的输赢十分关键。
刘崇抬头看了一眼天,沉声对姜桡道“姜道友,我瞧你那边正对着日头,怕是有些晃眼,可要换一换位置么”
他为人正直,觉得姜桡仅仅入门两年,自己好歹也是他的前辈,不愿在这样的对战中占上一点便宜,也避免胜之不武,让别人说嘴。
没想到姜桡却很是狂妄,闻言一笑,说道“没关系,在哪个位置对我来说都没影响,左右你我这场比斗也花费不了太长时间。”
刘崇气笑了“好大的口气”
于是两人同时出招
刘崇被姜桡方才那句话所激,挺剑直刺,上手便是直接抢攻。
姜桡却一反常态,并没有直撄其锋芒,剑尖在对方剑刃上一点,顺势从侧面一绕避开。
归一派位于海岛之上,其门下弟子自入门起便在海潮当中练剑,其剑势如汹涌怒涛,浩荡无涯,姜桡便似在怒涛中随波逐流的孤舟,眼看着摇摇欲坠,随时都有被吞噬的危险。
刘崇见状,更是招招进逼,意欲抢攻。
舒令嘉心中却忽地暗道一声“不好。”
只见刘崇连出四招,周围的剑气形成了合围之势,逐渐向战斗中心挤去,眼看把姜桡困在了中心。
他们归一派讲究的就是“重叠”与“递推”,每一剑都如同重重的波涛,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叠在一处,轰然攻出,自然是威力倍增。
刘崇的剑术极尽精妙,毫无问题,然而姜桡却不再退闪,手中长剑上撩,凭空一挑。
他竟然在这一片的浩瀚海波当中,找到了其中隐藏的一个小小气泡。
姜桡只主动出了这一剑,可是这一剑从时刻到分寸都是拿捏的恰到好处,可见功底,剑气圈立时开始溃散。
刘崇心中一乱,勉强维持,姜桡却乘他心中慌乱,挺剑急刺而至,鲜血迸散之间,刘崇的右臂上被划了重重一剑,兵刃落地。
确实如姜桡所说,前后也没有花费多少时间。
“得胜者,姜桡”
他竟然赢了还赢得如此轻易
不光周围的围观者群相耸动,就连凌霄派气宗的弟子们都是惊讶异常。
在他们的印象中,姜桡虽然强,但只是因为天赋较高,其他方面却还差着火候,在掌门的四位徒弟当中,是最垫底的一个。
但这回他竟像是在短短几日之内突然开窍了一般,出招之间,竟然很有当年舒师兄的剑意了。
难道是掌门在试剑大会之前点拨了他一番可是两年来,何子濯也没少教他,他怎么挨了舒令嘉一顿揍之后,就突然开窍了
刘崇可是已经成名多年了,眼看他被人扶了下去,在场众人都是诧异中带着震骇,
归一派的人眼看着这一幕,脸色都十分难看。
戚光雅忍不住低声说道“这个姜桡不是刚刚入门才两年多吗他是什么来头,剑路和习惯竟然跟舒令嘉这样像。”
虽然姜桡和舒令嘉是同门师兄弟,但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按理说每位弟子经过参悟和理解,都会有一套最适合自己的打斗策略。
更何况舒令嘉天赋异禀,悟性过人,他的路数,可不是任何一个人都能够仿效的。
林越说道“你没看出来吗从这个姜桡的判断力来看,他的对于剑息的感应能力也很强,或许是他们两个都天赋出众,所以才会显得相像。”
他说到这里,不由感叹“何子濯真是厉害,数百年不遇的资质啊,他一收徒居然就能收到了两个。可惜”
戚光雅道“你不是说舒令嘉废了么,大概是为了替代他吧。”
林越笑了笑,淡淡地把自己方才那番话说完“可惜画虎不成反类犬,替代品,终究也是假货。凌霄派这笔账我记下了,这次试剑大会当中必当讨回。”
戚光雅知道他一直非常憎恶凌霄派,也没有劝说,道“听说舒令嘉的对手是魅音派方廷,还挺挺倒霉的,不过我也很好奇他还剩下多少本事。既然没有轮到咱们,咱们就慢慢看着吧”
第一轮上半场的比试中,除了两人平局之外,已经有半数的人都被刷了下去,而得胜者当中,最为亮眼的就是姜桡的表现。
这些年来,凌霄派分裂,归一派崛起,上升的势头很猛,姜桡这一赢,不光是为凌霄派争了光,连带着让南泽山下各大赌场当中对于舒令嘉的赔率都被拉高了。
押舒令嘉胜的人,由二赔八升到了三赔七。
魅音派方廷的厉害之处,很多人都已经听说过了,舒令嘉全盛时期可能都未必是他的对手,更何况如今的状态。因此大部分人都买了方廷能赢,对舒令嘉并不看好。
但也有不少人看见了之前在青丘时舒令嘉打碎姜桡双肩的那一幕,只出了一剑,就把姜桡逼的狼狈不堪,一开始大家还以为是姜桡太废,并未在意,直到上半场中看他出了手,方知此人亦是了得。
正是因此,才有引得部分人在舒令嘉身上赶着加了些注。
舒令嘉的场次有些靠后,当夕阳的余晖将飞雪染成浅浅的橙黄色时,他才在万众瞩目之下走上了擂台。
能够前来参加试剑大会的人,都是经过重重筛选挑出来的,论功夫自然不会差,但这么多场比下来,大多都是中规中矩,出彩的不多,一场场看下来也就烦了。
很多人都离了席,听说舒令嘉上去了,精神一振,又都纷纷赶了回来,场上的人一下子多出不少。
舒令嘉同方廷走向彼此,相对站在了台上。舒令嘉原本就是高挑个,奈何方廷实在魁梧,硬生生比他高出了半个头去。
哪怕在这种时候,大家的目的都是为了观摩切磋而来,也不得不感叹一句舒令嘉实在生的一副好样貌。
他站在剑光之中,也仿若一柄出鞘的利剑,眉宇间磊落分明,但由于五官生的秀美,眼底天生便若秋水含情,冷冽悱恻,这就又为整副容貌当中增添了一种冷玉堆烟般的清漠艳丽。
别说他剑术如何,即便是让人看着那张脸,也足以心旷神怡,不知不觉便要盯住不放。
魅音派的几位长老掌门全都是身披轻纱的美貌女子,她们的得意弟子上台比试,这些人不见担心,反倒都在底下一边笑着,一边对舒令嘉指指点点。
“早知道方廷抽签这般好运气,谁要让他打啊,我就自己上了。”
“真是生的英俊,怎么下的了手,快给方廷传个话,千万轻一点,听说他可是重伤未愈啊。。”
“长成这么一副样子,即便只剩下一张脸了,也让人看着开心。”
“啧啧啧,只知道看脸是最庸俗的表现。看这腰,这腿,这脖子,这锁骨,好喜欢。”
“方廷方廷,要不然听师叔的,你就输了吧不打美人是我派传统”
舒令嘉和方廷都是听的青筋直跳,两人难得想法这般一致,同时朝着台子的另外一侧走了几步,离这些女人远了点。
方廷道“舒公子,你别听她们瞎说,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战场之上,分毫不让,即便你身上有伤,或者比斗的时候忍不住笑了,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舒令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