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人营地中飘出来的黑烟笼罩在沼泽的上空,替正在没命逃亡的伙伴们提供了最佳的掩护。黑烟像幽灵般的飘过,将月光完全遮掩,一行人不敢再制造出任何的亮光即使是雷斯林法杖的光芒因为他们可以清楚地听到四周不停的号角声,龙人们显然正在努力重整混乱的营地。
河风在前面带路,虽然坦尼斯一向对自己的野外求生的技能十分自豪,但在这乌云蔽日的浓烟中也不由得失去了方向感。烟幕中偶尔会露出天空的一角,从星星的位置来看,他们是向着北方前进。
他们才走不远,河风便一个不小心地一脚踩空,跌进及膝的泥泞中。坦尼斯和卡拉蒙合力将平原人拉出,泰索何夫挤向前,用胡帕克杖试探着地面,却每试每沉。
“看样子我们别无选择,只能涉水而过了。”河风严肃地说。
挑好了一条看起来较浅的路,大伙便离开坚实的地面开始踏进烂泥中。烂泥一开始只有脚踝深,但很快便淹到膝盖。泥泞逐渐加深,坦尼斯被迫得抱着泰索何夫才能前进,坎德人兴奋地咯咯笑着抓住半精灵的脖子。佛林特始终固执地拒绝他人的援助,甚至连胡子浸到了泥里也不在乎。接着他就忽然消失了。卡拉蒙把手伸进泥里,将佛林特给拉了出来,像袋面粉似的把他扛在肩膀上。矮人既疲累又惊魂不定,连开口抗议的力气都没有,雷斯林踏着踉跄的步伐,不停地咳嗽,袍子让他行动更加不便。再加上身体仍受到上次剧毒的影响,雷斯林终于不支倒下。史东扶住他半拖半拉地把他拉过沼泽地。
在冰水里面不停地前进了半小时之后,他们终于踏上了结实的土地,开始休息,身体因为寒冷而不停地打着哆嗦。
树枝开始左右摇晃,北方突然袭来的一阵强风让它们不住地摆动。风吹散迷雾,雷斯林躺在地上,望着天空突然,法师屏住呼吸,机警地坐起身来。
“暴风雨。”他呛住,拼命试着讲下去。“从北方逼近了。我们没有时间了。动作得快点才行!我们一定要赶快去沙克沙罗斯!快!在月亮落下之前。”
每个人都抬头看着云,一大群黑云聚拢起来,吞没了天上的星斗。坦尼斯可以感受到让法师如此焦急的压力。他疲倦地站起来,其他人也一声不发地狼狈前进。河风带着路,但恶臭的沼泽地再度阻挠了他们的前进。
“别又再来了吧!”佛林特抱怨道。
“不会,我们不需要再涉一次水。过来看!”河风说,他带头走到水边,在许多瓦砾之中,躺着一个不知是自己倒下还是被人推倒的方形尖碑,构成一座可以度过沼泽的桥。
“我先走。”泰斯自愿道,他精力充沛地跳上这块长形的尖碑。“喂!这上面有些字迹,看起来是某种符号还是什么的。”
“我得去看看!”雷斯林低声道,快步走向前,他念出咒语,“施拉克”,手杖上的水晶球随即放出光芒。
“快点。”史东怒目道。“你这样会让方圆二十里之内的敌人通通知道我们来了。”
但雷斯林毫不考虑其他人的处境,他仔细地阅读每一个像蜘蛛般的文字符号。坦尼斯和其他人爬上石碑,加入他的行列。
坎德人蹲下身,用小手摸着这些符号,“上面说些什么,雷斯林?你看得懂吗?上面的文字看起来年代久远呦。”
“确实非常古老,”法师耳语道。“它的年代远在大灾变之前。上面写着雄伟的沙克沙罗斯城,你的四周尽是美不胜收的景物,述说着城内人民的良善,诸神以此赏赐来回报我们。”
“真是讽刺啊!”金月颤抖着,看着四周的废墟和断残壁。
“诸神的确给了他们不少赏赐,”雷斯林说,脸上挂着讽刺的微笑,没有人开口。雷斯林接着念出,“杜拉克”,再度把光熄灭。一时之间夜晚看起来更为黑暗。“我们得走了,”法师说,“除了这座碑文之外,一定还有其他的标志着这座城市的东西。”
他们越过纪念碑进入浓密的森林中。一开始他们找不到任何的路,但河风仍不死心地细心搜索着,终于找到一条穿越藤蔓的小路。他蹲下来仔细的查看着,脸上神情凝重。
“龙人吗?”坦尼斯问。
“是的。”他沉重地说。“有许多爪子的足迹。它们都朝向北方,直指那座城市。”
坦尼斯压低了声音问,“这就是那座废墟都市你得到水晶杖的地方吗?”
“这里也是我记忆中死神乘着黑色翅膀的地方,”河风加上一句。他闭上眼睛,双手揉搓着脸。接着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我不知道,我记不得我连原因都不知道。”
坦尼斯把手放到河风的手臂上。“精灵们常说:只有死人才没有畏惧。”
河风突然紧握住他的手,把半精灵给吓一跳,“我不认识任何的精灵,”平原人说,“我的同胞不信任他们。批评他们对克莱恩或人类都毫不关心。我想也许我的同胞们错了。很高兴我能认识你,来自奎灵诺提斯的坦尼斯。我当你是我的朋友。”
坦尼斯知道一些大平原上的传统,他知道,这句话一出口,就表示河风从此愿意为半精灵牺牲一切甚至包括他的性命。关于友谊的誓言对平原人具有莫大的重要性。“你也是我的朋友。”坦尼斯简单地说,“你和金月都是我的朋友。”
河风看着在不远处倚着水晶杖休息的金月,她的脸因为过度疲劳而失去了血色。当看着她的时候,河风坚毅的脸上充满了爱怜。紧接着他又戴上那张骄傲所制成的无情面具。
“沙克沙罗斯已经不远了,”他冷冷地说。“这些足迹都有一段时间了。”他领着大伙进了森林中,在一段短短的路之后,指向北方的小径变成了由鹅卵石铺成的大路。
“一条街!”泰索何夫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