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在下。
下个不停
……
北山道外。
雨幕泼天,初秋北山里的红、黄就像青色雨幕里的花。
“哗啦啦”的雨声在马车外响个不停。
马车车轮的辘辘声应和林叶被雨点击打声虚虚实实。
楚休觉得此路竟然平静的不一般。
寻仙县至常宁府,一路向北,有一座山,因为无名又在北,所以人们就称呼它北山,北山山脚,密林山高,实在是劫径好地方。
楚休正这样想着,结果说曹操曹操到。
“吁——”
这时候马车骤然停下。
黄炳成在马车外叫停,叫马夫赶快掉头,然后探头到马车里。
“老大!前面有盗匪啊!我们赶快跑吧,去常宁府就这一条路,没得选。”
“且慢。”
北山道外,盗匪。
楚休挑眉。
撩开马车车帘,看向不远处。
前方,有一辆马车已然停下来,一群披着蓑衣,戴着斗笠的人护在那马车边上。
外面围着的一圈,上百名手持兵刃,一脸凶恶的盗匪已经将马车团团围住,而披着蓑衣戴着斗笠的人们都面带惊恐。
看着这一幕,楚休想起来了。
北山道外。
暴雨未歇而先行一步者。
陈宾礼。
这些被围住的人是陈宾礼一行人。
马车里的是陈宾礼,马车外的是同他一起的青龙帮帮众。
他们都是青龙帮的普通帮众,会一些拳脚功夫,可从来没有修炼过内功,单打独斗面对这些实战经验丰富的盗匪都有些勉强,更别说现在对面可是足有上百人。
只见黑衣老者撑着一把油纸伞先探出来,陈宾礼走下马车。
……
……
陈宾礼在油纸伞下,黑衣老者佝偻着身子不动,淡淡道:
“诸位好汉要是想要劫财,我这里还有几千两银子,你们若是想要尽管拿去,其他的,你们也看到了,我这里又不是商队,也没什么好东西。”
那盗匪的首领,披头散发,块头极大,肌肉虬结,手中一柄造型狰狞的大砍刀。
刀身宽大,拖在地上,而刀柄处满是血污。
显然杀人无数。
“几千两银子是不少了,可惜你的性命可是要比几千两银子值钱多了,小子,说吧,你想要个怎么死法?”
陈宾礼看着那盗匪首领,面色不变:
“都是花钱买命,有人花钱要买我的命,那我现在自然也可以花钱买我自己的命。
想必你知道我的身份,现在让开,将来你想要多少银子,直接开口就是。”
那盗匪首领拖着刀走过来,大笑道: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可惜你说晚一步,大爷我虽然是盗匪,但也讲信用的,所以你还是安心的上路吧!”
“反正都是花钱,活着自己花不好吗?为什么要留给别人花?”
这时候一个声音在雨声里突兀响起,盗匪头领回头,却只看见雨幕里有人持刀而来。
“宾哥,你说对吗?”
持刀者抬头,是楚休。
看见是楚休,油纸伞下的陈宾礼回头看了眼,一辆马车在不远处回返,他笑道:
“的确如此。”
那盗匪首领的面色一沉,不过还没等他说什么,楚休的竟然从泥泞里奔来,脚下溅起莲花朵朵。
直接快速的向着他冲来,这是抱着擒贼先擒王的心思。
“找死!”
那盗匪首领眼中露出了一抹狠色,手中的虎头夺金刀斩出,刀势霸道,风声怒啸,雨滴震开!
怎样的刀,怎样的人。
这句话大多时候都是不会错的。
他只是野路子出身的武者,学过都是一些粗浅的外功打熬筋骨,连正经的刀法都不会。
不过有些人天生巨力。
他就是。
挥刀杀人,全凭蛮力。
这柄砍刀沉重无比,甚至提起都难,可这是对于旁人而言。
在他手中,这柄砍刀舞起来简直就跟玩一样,这一刀扫下去,哪怕就是穿着铁甲,依旧难逃他一刀两断。
只见眼前这盗匪首领身上没有一点内力存在,但出手之间却是果决狠辣,换成其他普通人跟他交手,很可能一刀就会被他给砍了。
雨一直下,雨声嘈杂,雨水茫然。
但楚休不是一般人,这势大力沉的一刀劈开雨水,劈向了楚休。
楚休看着刀锋,听着刀声,冷静无比。
他的力量不如这盗匪首领,面对那势大力沉的虎头夺金刀,他的长刀又是一柄普通的刀,恐怕连刀一起都会被一刀劈成两截。
所以在那一刀斩来之时,他身形猛然停住,体内微弱的不灭魔典的真气流转,只有薄薄的一丝,作用不大,但也聊胜于无,起码楚休才修炼了一晚上,有真气也比没真气好。
一拳轰出,砸开雨珠。
楚休的拳头落在了宽大的刀身之上。
只此一下,虎头夺金刀就稍微那么一偏,险之又险的从楚休身旁划过。
那盗匪首领眼中露出了一抹诧异之色,没想到这年轻男子竟然能躲过他这一刀。
不过随后这盗匪首领便直接手腕发力,化斩为扫,对着楚休拦腰斩来。
楚休却是顺势一滚,看似狼狈,可也躲过了这狠辣的一刀。
而且接下来这盗匪首领虽然打的凶狠,楚休也是闪躲的狼狈无比,但实际上楚休却并没有受到什么太大的伤害。
砍刀是什么?
砍刀就是砍人的刀。
连续十几招都没能砍到对方,那盗匪首领已经有些着急了,不是砍不死楚休,而是自己的面子上过不去。
当着自己这么多手下的面,结果自己竟然连一个没头没脑突然出现,像个小弟的家伙都奈何不得,这岂不是显得自己废物?
心乱,手中挥刀的动作也乱了。
剩下的就完全是疯狂的攻击,几乎已经放弃了自身的防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