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听见洛如霜的称呼，整个人悚然一惊，浑身发毛，洛如霜可从来没有唤过她二伯母，现下唤她二伯母，这样喊肯定不安好心。

果然，洛如霜继续道：“二伯母既然知道我们家的不容易，想必是准备看在亲戚的情份上帮扶一把。”

洛如霜满眼感动：“我就知道二伯母是个嘴硬心软的，这过冬的储备，如霜是小辈不敢劳烦伯母送来，不如如霜跟着伯母回家将过冬的储备讨来吧。！”

听完洛如霜的话，刘氏整个人都不愿意了，愤愤的道：“放你娘的狗屁，你自己没用过不了冬，凭什么让我们家补贴。”

见洛如霜没说话了，低垂着眼睫不语，刘氏才心满意足的哼了一声，重新蹲到溪边浣洗起衣服来。

刘氏她当真以为洛如霜被自己几句话说中，马上像只生了蛋的母鸡一般得意起来，顺手在溪边扯了一把菱角，摇头晃脑地站起来，还想奚落几句，。

却没料到得意过头，一脚踩在长了青苔的石头上。

溪边的青苔滑溜溜的，抓都斗抓不住，比冬日的冰面还要滑腻。

刘氏惊叫一声，左右没有借力的，竟就这样“扑通”一声跌进水里，砸出一片巨大的水花，手上的菱角也散落出去，漫天的水花仿佛一张细细密密的巨网，铺天盖地地压下来，与她较近的几个妇人遭了殃，躲闪不及也湿了半边身子。

水中的刘氏乱叫乱嚷了好一会才扑腾出来，头发散落，被水冲刷后黏在脸上仿佛一只黑色大鱼，身上的衣衫都湿透了，贴在皮肤上将肥肉都暴露无遗，活像一只落水的大肥鸡。

那些远的躲过一劫，见到这番滑稽的模样登时笑得前仰后合，个个拍手嘲笑，有几个河边洗衣服的甚至笑得握不住手中的棒槌。

刘氏气急败坏，骂骂咧咧，试图从河中爬起来，哪想肥胖的身子撑不住她的重量，她便在河岸便毫无章法地乱滚，将周围清澈的河水都染黑了一片。

洛如霜没有久作停留，怕哪个眼尖的发现阿左的纰漏，便赶紧拉走了立在原地观看的少年。

走出半里地的样子，众人的笑声便已经丢在了脑后，茂密的丛林阻隔了他们的欢笑和吵闹，耳边只陆陆续续地传来阵阵鸟儿鸣叫和叶片上水珠滴落的声响。

天色尚早，丛林中的小路还清晰可见，今日阳光不甚刺眼，只是稀疏地落在丛林之间，空气湿润，凉爽得很，一片绿影中依稀瞧得见几串红色的浆果。

洛如霜不由得去瞧身边安静的少年。

洛家清贫，少年没什么衣衫，依旧是往日那身没有任何装点的白衣，腰间束一白色腰带，日光照射下在地面映出一个宽肩窄腰的影子。

额前的发被山风轻轻吹开，脑后的高马尾轻轻摇晃，少年脊背挺拔，若芝兰玉树，潇然爽举，神情淡然而专注，一双眼睛竟有些流光溢彩的颜色，仿佛在无言地思索自己的心事。

“阿左。”

洛如霜唤他。

少年便转头看向身边的少女，嘴角下意识地往上翘，眉眼都带了喜色。

“方才刘氏掉进水里，是你做的吗？”

少年怔愣一下，赶紧解释：“不是不是，阿左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