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srittye=text/javasrittxtrightsh;/srit画阁中熏了暖香,平日擅煮茶茗儿,轻轻将旧年汲来露水倒入茗具,又将茗具放烧得正旺火炉上。
屋子里暖和,昌平公主早已脱去了外穿裘衣,只着一袭黑色绣有茱萸纹宽袖绕襟深衣,碧罗夫人因是自家,穿着比较随便,只穿了件金色印有暗纹宽袍。
两人坐雕花窗棂前,茶水烧开缭绕白雾中,透过拢翠纱窗赏着园中雪景,静静听着雪一片片落下声音,间或说几句沸阳城中趣事。
碧罗夫人说着说着,便拿一双水漾眸子瞄着公主看,嘴里笑抿着,颇有些深意。
公主皓腕一抬,随手取过绿釉小茶杯。削葱般玉指,轻捏着莹绿色茶杯,又点缀着十个粉红透亮指甲,莹绿衬粉红,煞是诱人。她轻抿了口茶,笑意唇边荡漾开来:“你终究是放不下那个小奴了?”
碧罗夫人一手托着腮,密实睫毛轻轻撩动,圆润如玉面庞上微微透出些许红:“你是知道我,凡是看得上,总是要尝番滋味才能罢了!不然啊——”
她说着柔荑做捧心状,微微蹙着眉叹道:“不然我这心里,就跟有只猫儿挠呢,总不得安生!”
公主闻言,扑哧一声笑了。碧罗夫人也忍不住笑将起来,口中还说着:“把你那小奴借我一用吧!”
公主略略转首,看了看一旁伺候侍女,并没有叶长云。她这次特意带了叶潜前来,想来茗儿和锦绣已然知自己用意,是以此时并没有让长云近前侍候。
当夜,公主自有碧罗夫人专派了自己心爱人儿来服侍,而碧罗夫人呢,便早早一番香薰沐浴,躺牙床之上等着那盼了许久人儿了。
懵懂瘦弱少年带着几分疑惑,随着小侍女默默前行。管已有人打扫过园子,但因雪一直飘摇着落下,踩地上依然发出咯吱咯吱声音。
公主应邀赴宴,他倒是时常跟随。但却从不知,自己这样低下卑贱身份,主人家竟然专门派了小侍女接过去?这是他从未经历过事。
小侍女边迈着小碎步向前走,边回头细瞄了少年一眼。只见这少年倒是十分俊秀,只是有些局促不安样子,看来是个没见过世面孩子。想到接下来这个少年将要面对事,她忍不住拿了帕子掩唇而笑。
少年见小侍女笑,为局促了。他自两年前重回到侯府中,时时得母亲耳边提醒,说是这里不比他处,这是堂堂公侯府里,公主座下,凡事都要谨言慎行,万万不可莽撞行事惹了祸事。他这两年也一直用心地学习那些礼仪规矩,只怕什么时候出了纰漏,落下笑柄,连累了母亲兄姐。
如今见小侍女笑,他自然以为是自己哪里表现得不得体,惹人笑了去呢,便忙躬身一拜,有礼地道:“小子叶潜,见识浅薄,不知礼数,若是哪里做得不对,还请姐姐提点。”
小侍女听得这话,只觉得这小子拘谨得有些意思,噗嗤一声笑得开了,倒是弄得少年加不知所措,拱手拱脚站那里。
其实这都是因为他不过是个外间低下粗使骑奴罢了,没有见识过主家夫人闺中各种玩乐,是以才一时没有想到其他。
小侍女又含笑扫了少年一眼,这才颇有深意地道:“你不用多礼,倒是它日,若你得了主人喜欢,可不要忘记提携我呢。”
这话说得少年脑中是一头雾水,正待要问,那小侍女却不容他再说,只是忽然正颜道:“罢了,如今你随我来吧。123456789”
少年无法,只好随着这小侍女继续前行。
园中有湖,湖上已满是白雪,但依稀可辨湖中有一小岛,岛上有雕楼一座,由岸边一处逶迤画廊通过去。
少年随了小侍女踩着积雪,越过曲径,来到雕楼前。他这两年跟着姐姐也颇识了几个字,认出门两旁一副桃木雕成对子,上联是“凄凄芳草迷”,下联则是“幽幽曲径深”,而中间横匾竟是:荜户待君。
少年并不解其中深意,只暗暗想,果然是钟鸣鼎食人家,一座雕楼,如此精巧,却还自称蓬门荜户呢。
小侍女领到此处,便让少年自行登上雕楼去,自己则是抿唇一笑,拿眼笑瞅了少年一眼,便告退而去了。
少年此时心下为疑惑,但他虽出身下贱,却生来有些胆量,事到如今也不畏缩了。他先细细观察了下这门帘,便提脚上了楼去。
刚登上楼,便闻到一股浓郁暖香扑鼻而来。这种香,有点像日间他闻到那种香,但又不太像。公主身上香,比眼前这个淡雅幽沉。少年这时再次想到白日情景,面上便是一红。
他忙收住心神,四下打量一番。
正中间有一张牙床,上面罩了紫色帐幔。帐幔旁,有一火炉,正温着酒。
少年顿时觉得此间甚是怪异,但看那紫色帐幔,这应该是女子闺房吧,自己怎么冒失到撞了这种地方呢?少年心里一慌,便要赶紧退下。
谁知一转身,便迎头撞进了一个喷香软绵女子怀里。少年大惊,忙后退几步,谁知脚下又撞到了一个竹椅,竹椅倒下,发出哐当声音。
碧罗夫人绣帕掩唇,促狭地看着这个莽撞无措少年,发出银铃般笑声。
少年惊惶中,已然认出这女子便是自家主人闺中密友——碧罗夫人。他忙噗通跪下,惶恐地垂首道:“夫人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