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梁施年沉默了,半响后幽幽叹了一口气,无奈道:“罢了,他们的事情我懒得管,曦儿既然喜欢,那就这样算了。”
“只不过,霍景琛那小子要是想娶我们家曦儿,还得他自己提出此事,我们镇南侯府的姑娘可不愁嫁,没有上赶着恨嫁的道理。”
军师憋笑道:“那是自然了,总得霍国公府有所表示了,我们镇南侯府才好动作。”
“嗯。”梁施年满意一笑,骄矜道:“既然图纸已经送来了,此事事关重大,就劳烦军师跟进此事,务必不能出错。”
“侯爷安心便是,我办事,你放心。”
“我自然是信得过军师的。”
“曦儿,我们今日出门逛逛吧,最近娘亲一直拘着我在家学管家,我都快疯了!”梁冉一脸苦大仇深地走进了江禾曦的院子,一把拉着她的手臂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看着她一副便秘的表情,江禾曦好笑不已,放下手中的账本,无奈道:“表姐,不就是管家了几日吗,你至于这般痛苦吗?”
梁冉一听就不乐意了,炸毛道:“哪里不痛苦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向来不爱念书习字,每次看到那些字就头疼得厉害,如今娘亲可狠心,竟然一下子就要我学这么多事情,我都快头疼死了!”
“可我瞧着还好啊,表姐,你以后可是要嫁去黎国公府的,黎世子又是继承人,以后你是要做宗妇的,这管家之事必须学会啊。”江禾曦已经有些担忧她以后的日子了,以梁冉这般潇洒不羁的性子,当真适合做黎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吗?
这会不会是对她的一种束缚?
闻言,梁冉立马就如同霜打的茄子般颓废,有气无力道:“我也知道那些大家族的事情繁多,但我看到那些账本就头疼,更不必说每日要采买多少油粮米面,家里要发多少下人月俸,家族之间的人情往来,那可真是快把我逼疯了!”
江禾曦自然也知道这些事情十分繁杂,毕竟这段时间余氏也顺带教着她管家的事情,不过她一直在做生意,比起生意场上的波涛汹涌,这些事情对她来说只不过是小意思,因而她还算轻松。
但梁冉这些日子的痛苦她也看在眼里,因而不由得有些同情她。
“表姐,熬熬就过去了,你如今刚开始学,定然会觉得吃力,过些日子习惯了就好,以前我刚开始学做生意时也是十分痛苦,但后来渐渐摸索到门路后就觉得也就那样慢慢习惯就好了。”
“真的吗?”梁冉苦兮兮道,小脸上满是经历人生风雨的绝望与悲哀。
看着她那湿漉漉的眼神,江禾曦差点没忍住说出真相,但一想到余氏这些日子一直紧皱着的眉头,又硬生生地忍了下来,脸上挂上哄骗小孩子的温柔笑容,语气极其轻柔,“当然是真的了,表姐尽管努力学着便是,一切都会好的。”
“好吧。”梁冉咬了咬牙,猛然站了起来,豪气干云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凛然道:“我就不信了,区区一个管家事宜竟然还能比习武更难,曦儿,我们今日不去逛街了,我要回去继续学习如何看账本……我去也!”
“表姐加油!”江禾曦忙鼓励道。
梁冉含泪点头,猛然转身离去了。
那萧索可怜的背影颇有些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意味,简直看得江禾曦都快忍不住喊住她说要不然我们放弃好了,去逛街也不错啊。
但想到梁冉之前对她说过的肺腑之言,还是按捺住不忍心的心思,幽幽地叹了口气。
“姑娘,表姑娘好可怜啊,这些日子奴婢觉得她都快疯了,那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简直比昀公子每日被夫子罚抄书时还要痛苦啊!”溶月同情地摇了摇头,心中悲切不已。
江禾曦嘴角一抽,自然也想到了江禾昀每次被夫子罚抄书时那副一边擦金豆豆一边哭唧唧抄书的样子,也是有些头大,这姐弟俩要是别人说他们不是亲的她都不相信,就这每次看到书本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简直就是如出一辙,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没办法,舅母以前原本是想为表姐寻一个殷实之家的,规矩小些,不愁吃不愁穿即可,因而从小到大表姐都过得十分自在,没有什么要成为贤淑贵女的压力。”
“但没想到黎国公世子突然求亲,表姐来年就要嫁入黎国公府了,宗妇难当,不得不努力啊,就当是恶补知识了。”
“那些国公府当真有这般可怕吗?奴婢觉得表姑娘已经十分好了,竟然还不够吗?”溶月瞪大了眼睛,迷惑极了。
一旁的袭月叹气道:“那是自然了,国公府是那般高不可攀的人家,更何况是皇后娘娘的母家,规矩定然更加严苛,表姑娘如今辛苦些,日后才不会招人笑话,要是做的不好,京城人都会笑话堂堂镇南侯府出来的姑娘竟然这般不堪,舅夫人也是为了表姑娘好罢了。”
说完,袭月暗暗看了一眼面露赞同的江禾曦,心中也有些担忧,表姑娘好歹是镇南侯府长大的姑娘,就算再怎么不愿学规矩,但自幼接触的人家都是贵族豪门,眼界与学识也不是姑娘能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