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众人都哭笑不得,梁彧和江宇对视一眼,皆无奈地笑了笑。
“娘,我怎么觉得你比我和思则还要紧张,你放心吧,我们都是豁达之人,就算考不过,大不了明年再来。”梁彧心里暖洋洋的,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安慰着。
“是啊,伯母,云先说的有道理,你就别担心了。”江宇赞同地点了点头,他虽然也极其在意此次科举,但若是当真无缘高中,也许会感到可惜,但志气仍在,他也不会因此气馁便是了。
江禾曦倒是知道余氏真正担忧的事情是什么,估计是前几日从下人那里听来的闲杂消息给吓到了,生怕梁彧和江宇也会因为考不好而自寻短见,一出考场就跳下护城河去了!
不过在她看来,舅母恐怕是白担心了,她表兄那只狐狸,怎么可能如此脆弱,竟然会为了区区一个考试而自寻短见,那比告诉她他其实是个女子更令她难以置信。
再说大哥江宇,虽然她们相处不多,但凭借江禾昀和江禾暄两个小家伙日日念叨的只言片语中,她也能知道他是个心志坚定之人,若不然也不会出身贫民却依旧光风霁月,温文尔雅。
所有说要是有人告诉她他们二人竟然会因为科举不利而自寻短见,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话了。
“舅母,你就不必担心了,待会儿我就一直守在门口,表兄和大哥若是乱来,那我就先跳下护城河,看他们还敢不敢胡作非为,舅母你就放心吧。”
闻言,余氏吓了一大跳,气呼呼地瞪了一眼言笑晏晏的江禾曦,没好气道:“你这个鬼丫头,这些话是能随意说的吗,还跳河呢,你若是敢乱来,我就打断你的腿!”
梁冉无奈地看了一眼江禾曦,开口道:“娘,曦儿只是随便说说罢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性子,怎么可能会想不开,你就别叨叨了,阿兄和江大哥该出发了,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对对对,我们赶快走吧。”余氏回过神来,忙催促着梁彧和江宇上马车去。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贡院门口。
一抵达贡院,只见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满是青衫直裰的学子,众人或神色期待,或面露紧张,神态各异。
江禾曦特意观察过了,果然里头还有许多白发苍苍的老人,虽然面容苍老,但精神矍铄,面色从容。
她不禁有些敬佩,虽然说屡次不中却依然继续科考也许浪费精力与银子,但这也是考生的执念,他们或许自私,但那份坚定不移的心倒是值得尊敬。
抬头一看,只见黑楠木牌匾上方赫然刻着龙飞凤舞的“贡院”二字。
“伯母,你们也来送考吗?”
众人转身一看,只见一袭蓝袍的黎彦面如冠玉,嘴角含笑,赫然立在前方。
余氏喜不自禁,下意识看了一眼女儿,笑盈盈道:“是啊,今日彧哥儿和宇哥儿科考,我们一家人来为他们送考呢,怎么,你家里也有人考试吗?我怎么没有听说?”
“家中倒是无人科考,不过我那表弟今年要下场一试,我特意来送送他。”黎彦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梁冉,眼瞧佳人眉若远山,明眸善睐,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一旁的青衣男子翻了老大一个白眼,有些鄙夷地瞥了一眼自家不要脸的表兄,明明就是他一大早巴巴送自己过来考试,还美曰其名让曾经的探花郎送考,沾沾喜气,家里祖母和母亲还十分高兴呢,我呸!
别以为他不知道自己表兄是个什么样的人,性子淡漠,为人疏离,他敢保证,若是他晕在他面前了,估计他只会嫌弃地看一眼自己,随后还后退几步,也许会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让随从抬自己去医馆,但要说伤心或者担忧,那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他就说嘛,一向高高在上的表兄今日居然屈尊降贵来为自己送考,亏他还惴惴不安老半天,以为他这是要趁着自己科举的重要时刻报复自己,没想到他居然是为了见一面未婚妻!
虽然我不是有志之士,但你是真的狗啊!
“静南侯府崔骁,见过侯夫人。”
“快请起,可真是个好孩子,定然一举得中。”
“多谢夫人美言,骁定然不负所托。”
黎彦就算不转身也能猜到自己表弟如今正怎样鄙视自己,但他也不在意,闲杂人等有资格对他评头论足吗?
若不是看在他还有点用的份上,他怎么会多看他一眼?
“娘,我们该进去了,春闱要考九天,你们直接回去便可,不要在此白白等侯了。”梁彧懒得理黎彦的小心思,转身特意看了一眼江禾曦,戏谑道:“曦儿,你若是不放心,九天之后再来拦着我和思则也不妨,如今你还是先回去吧。”
江禾曦摸了摸鼻子,讪讪一笑。
“行吧,你们进去吧,我们待会就回去了。”余氏眸光暗含担忧,面上却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招手示意几人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