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回到了沧澜院,江禾曦才细细摸了摸通身血红的玉镯,莹白纤细的手腕上挂着一只殷红如血的玉镯,显得肤色越发白皙。
“无恙,我怎么没有听说过你有个姑姑。”
霍景琛沉吟片刻,开口道:“祖母生有二子一女,姑姑乃祖母最小的孩子,自幼被祖父祖母捧在手心里长大,但小姑却芳华早逝,我也没有见过她。”
“我师父便是小姑的师兄,当年他们一起拜在师祖灵云子门下,小姑聪慧过人,乃是师祖最疼爱的徒弟,师父也是看在小姑的份上才收我为徒,且他每年都会让我去祭拜小姑,说是为了避免小姑地底下孤独寂寞。”
“祖母对小姑一死耿耿于怀,自然不会拒绝,反而让我多去探望小姑,说她从前最疼爱我这个侄子。”
江禾曦若有所思,转了转手腕的镯子。
“昨夜你也累坏了,今儿一大早又气得这么早,先歇息一番,待会儿再去祠堂祭祖也不迟。”霍景琛有些心疼地看着面露疲倦的江禾曦,揽着她走到大床处。
江禾曦也是撑不住了,点了点头,“好,那我先睡一会,待会儿时辰到了你再喊我。”
也实在是累坏了,江禾曦几乎是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霍景琛干脆也脱了外袍,躺在了她身边,他虽然折腾了半宿,但却依然精神抖擞,丝毫没有睡意。
看着江禾曦压着大红被子沉沉睡去,一张小脸越发显得白皙秀致,整个人乖巧绵软,丝毫没有往日的古灵精怪,霍景琛一颗心就像泡在了糖水里,甜滋滋的,只觉得一旁的女子怎么看也看不够,恨不得把她揣在兜里,时时刻刻待在一起。
他想他真是疯了,从前他看自家父母那恩爱的模样,他总是不以为意,甚至还有些鄙夷父亲的妻奴性子。
但何曾想到,他如今竟然也有了这样的一丝想法,直到现在,他终于明白自家父亲为何这般害怕娘亲生气,想来也是舍不得罢了。
屋子内只剩下江禾曦绵长的呼吸声,一旁霍景琛眸光熠熠地凝望着女子,颇有些岁月静好之意。
半个时辰后。
“曦儿,该起床了。”霍景琛捏了捏怀里女孩的鼻子,一看她原本呼吸绵长如今却皱了皱柳眉,眉眼间尽是温柔。
江禾曦皱了皱眉头,半睁开睡眼朦胧是眼睛,声音还带着刚刚睡醒后的沙哑,“好。”
两人收拾好以后携手走到祠堂处,霍国公和霍二爷他们早就等候在那里了。
祭祖以后,两人又赴了家宴,等到事情终于结束时,已经是午后了。
江禾曦累得不想动一根手指头,挽着霍景琛的手臂,半个身子靠在他身上,慢悠悠地挪到了沧澜院。
“你们霍国公府当真是家族盛大,这么多亲戚,看得我眼睛都花了。”江禾曦一回到屋子内,就瘫倒在了桌子上,“还有那些婶娘,其实我一个都没记住,倒是笑得脸都僵了。”
霍景琛捏了捏她的脸颊,一字一句道:“是我们家。”
“好吧好吧,是我们家。”江禾曦一看他如此较真,忙改口道。
霍景琛一边帮她捏肩一边开口道:“你不必担心这些事情,一年到头不过就见她们一两次罢了,且她们不过是族里的亲戚,都得依仗霍国公府,你不必觉得负担重,慢慢记便是了,若是不记得让下人提醒便是了。”
“哪有你这样的,他们都是你的亲人,我自然也要用心记下。”江禾曦倒是不乐意了,郑重道:“我知道你是心疼我,可是无恙,你待我这般好,舅舅舅母他们的喜好记得一清二楚,我也得对你的亲人好,我们是夫妻,总该是一起的,我不想旁人说你娶的妻子眼高于顶,娇纵刁蛮,败坏了你的好名声。”
闻言,霍景琛心中大动,定定看了江禾曦许久,只见她神色温柔而坚定,心中倏忽软了一角,轻轻抱住了她。
“好,以后我们什么都一起。”
“嗯!”
青砖大道上,一辆马车悠悠行驶,往皇宫的方向而去。
与白朝皇宫大门前的守卫请示过后,马车便直接行驶进了皇宫内。
江禾曦故作感慨道:“我听闻舅母进宫时都不能直接坐马车进皇宫,还要大老远地一步一步走进去,无恙,你可真是简在帝心啊!”
“左右不过是陛下的恩典罢了,如今你我夫妻一体,这些事情又何必分得如此清楚。”霍景琛哪里看不出她这是想要笑话自己,无奈一笑,拉起她的手漫不经心地把玩着。
江禾曦戳了戳他的手掌,好奇道:“无恙,为何陛下待你这般好,戏文上的将领不都是会被皇帝忌惮吗?但我反观陛下待你倒是极其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