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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水派的人也重新结阵,积蓄力量。这一次,她们居然用解语宗的那些软妹子来打头阵。
冯烈山刚好就处在魔威阁集团阵线的前端,此时的他伪装成魔威阁的临时弟子,蒙面敛息,他身边的弟子都将他当成了一个普通的战友,没有人在意他有点藏头露尾的奇怪打扮,更没人会去瞎猜自己身边会不会站着一位分神期的高手,毕竟秘境之中无化气的观念已经深入了这些人的心灵。冯烈山对面大概三十步远处,解语宗的女弟子们一个个双持着匕首,身姿绰约的拍好阵型,她们的最前方站着身负十几支投枪的飞泉师姑。
飞泉师姑擅长投枪,这在几乎人人喜欢用长枪的圣水派中不算秘密。她此时神情冷峻地看着正对面的冯烈山,心里不断猜测着他的身份,刚刚冯烈山轻松躲过投枪的身法,可不是一个入体大圆满的魔威阁弟子该有的。
双方列阵,战斗暂时平息了下来。梁云广和一位圣水派师姑都从各自阵营里走出来,来到中间空着的石头地上。这是规矩,无论国战还是江湖冲突,都是要先将话讲清楚的,否则这战斗打得不明不白的,日后难免有人说三道四。
此时的双方都不知道,在战场的角落里,一位银白色头发的圣法师终于做出了某种决定。
“贫尼李颖,圣水派使者。”那位师姑首先行礼道,不愧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人,那行礼的姿势真是好看,落落大方,至少冯烈山暗自点头:“在剑拔弩张的时刻还能如此从容不迫,也算是了得了。”
“魔威阁梁云广。”梁云广冷冷说道,他的语气中带着魔道弟子身上很罕见义愤:“你们圣水派来这里做什么?为何动手偷袭?”他的问题有点白痴,毕竟谁都看得出来圣水派要抢魔威阁的地胖,将紫血仙山纳入自己的封锁之下,可是他必须如此,这是规范的流程,不这么质问,魔威阁的普通弟子会觉得自己门派理亏,被偷袭了还不敢声张。
“圣水派率领正邪两道百门,来此接收紫血魔教遗物。圣水派奉皇命行事,任何人胆敢抗旨,以叛国论!”李颖将早就装备好的理由说出来,说得理直气壮,甚至她还从袖口起摸出一份黄澄澄的圣旨来。
这一下,可就把魔威阁集团的人都给震住了。
冯烈山的眼睛里爆闪出一道阴狠的精光,颇有点要和圣水派的人鱼死网破的想法。圣水派的人虽然和王公贵族们有着扯不断的光系,可是自从她们成立了门派以来,从来没有破坏过江湖上的条条框框。“江湖事情江湖了”,这是全天下修士们共同的守则,门派倾轧,争战夺宝,一切都靠着拳头,名望,江湖人脉,以及必要的侠义和公理来解决,从来没有,也不应该有人利用所谓的官府实力干涉修士之间的事情。然而如今这一切都被打破,从来都是规规矩矩的,自己守规矩,也逼迫着别的人一起守规矩的圣水派师姑们,居然首先打破了这样的规矩。
冯烈山的脸色变了,尽管蒙着黑布根本看不出来,可是他眼睛闪动着的饿狼一样疯狂的光芒出卖了他的心情,几年的精心策划,将近一个月的艰苦努力,赔上几千人命,甚至将自己的生命也交给了别人,不就是为了拿到紫血神殿最深处的圣器宝藏,那传说中记载着武学起源的“恶暗王权五部书”么?不就是为了带回圣器密集,由此得到魔心先生的封赏,攫取魔威阁中真正的决策权么?此刻这许多的付出,都即将被对面的师姑轻飘飘地一笔勾销,用一页黄纸,就轻易地占有了本该属于魔威阁的东西,这让冯烈山如何能不产生将她们全部消灭的冲动呢?
他恨恨地想着,却明显地感觉到周围的魔威阁弟子一阵骚动,士气低落,未战先怯。
魔威阁弟子大多出身南方帝国,忠君的思想深入骨髓,入了江湖门派也摆脱不了,眼见圣水派的使者真的拿出一份疑似圣旨的东西出来,心里多少有点犯怵。圣水派在江湖上声名远播,门下弟子却很少出门闯荡,多少给人一点点神秘感,因此别说魔威阁集团这边的人,就连圣水派集团里的许多修士都几乎从来没有和圣水派的人打过交道,,大多数人仅仅将圣水派理解成魔威阁,毒龙教那样的普通修士门派而已,却没有想过这样一个门派居然可以获得皇帝亲自下达的旨意!
圣水派在过去的几十年里,都是按照江湖规矩行江湖事,从来没有用过皇室官府的势力公开打压过任何门派势力,甚至于很多人都不知道她们和当朝皇帝有特殊的关系。圣水派的这一手,当真让众人措手不及。
这份圣旨是圣水派的杀手锏,即便是深知圣水派底细的魔威阁修士们,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江湖争斗一直以来都只是江湖争斗,从来没有牵涉到朝廷官府,可是如今突然从一个江湖门派中冒出一道圣旨,这是不是说明……朝廷有意要一统修士界?
无论魔威阁集团还是圣水派集团的修士们,就有些震惊地看着李颖拿出的圣旨,思考着那明黄纸张背后的深层意义。平静了几十年,江湖上烽烟再起,这是此时大多数人的想法。
冯烈山心中怒恨交加,而他的“得意门生”梁云广此时干脆不知所措,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入体初段的修士,骨子里还烙着“草民”,“顺民”的印记,哪里敢于反抗国家最高统治者的意志?但是他此时此刻身负魔威阁和毒龙教两大门派的颜面和利益,在圣水派面前是万万不能退缩的,否则冯烈山和杜传昌没一个会饶了他。他思前想后,踌躇半天,等到场面冷得不能再冷了,才憋出了一句话:
“这样不合规矩吧?江湖事情江湖了,你们圣水派怎么能这样呢?”他的语气完全是商榷式的,甚至带上一点点哀求的意思。/nen